第一百八十五章 秘中之秘（中）
        善公公叹了一声说：“不过事情教主没有说与少主你，今天属下说了，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希望教主不要责怪老朽才好！”

        “前辈不必多虑。”我微微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往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想让我踏足江湖这个是非圈，才会对我有所隐瞒，现在我既然已经陷入这个大泥潭，多知道些事总是好的。”

        “不错，凡事蒙在鼓里会让人识断不明。”善公公听我一番话，释然道。

        “少主对江湖中正邪两道有何见解？”本以为善公公要说出一番如朱祁钰口中百晓生之类的辛秘来，却不料他却突然问了这一句。

        “对正邪两道的见解？”我一愕，不知何以为对。我终是摇了摇头：“晚辈着实不知，还望前辈教我！”

        若是让我分析时政，弄墨赏文、观花卜射，我肯定不会有半点迟疑，只是“江湖”二字，说句实话，我确是知之不多，或许可以这样说，除了廖廖听欧阳步云闲聊过几桩江湖见闻外，真正的江湖我从未涉足过。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物，又怎么会有什么见解呢？虽然也有一种说法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在我想来，真正的江湖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看得出善公公对我这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做法很是欣赏，他笑了笑，说：“世人皆知江湖中人分为正邪两派，正道是以少林、武当为首的八大门派为代表，而所谓的邪派之首自然就是人们所说的魔教了。”说到这，他自我解嘲的一笑：“所谓的魔教，也就是说的我们神教，这个少主应该知道吧！”

        虽说自己是有点孤陋寡闻了点，不过神教、魔教的说法我还是清楚的，当下点了点头。

        “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正邪不两立的缘故吧，两者间的争斗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却从没有停息过。”善公公悠悠道：“其实所谓的正邪之分，不过是人们一念之间的执着罢了！”

        “正邪只在一念间”这种说法并不是善公公独创，以往我也曾在一些野史中见到，只是对此总是不甚了了，不过经历了这两年的历练，于人心的叵测也有了一点片面的了解，是以对这话并没有抵触之处，可是要说真正的深有感触却又说不是，因而我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龙教主因为横扫武林，天下无人出其二。”见我没有回应，善公公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话题，竟是说起师父的风光史来。我知道之前善公公的话只是头前铺垫，接下来的就应当是那个让我这几日来困绕于心的秘密了。

        “以一己之力，睥睨群雄，天下无人能敌。”说到这些往事，善公公的声音明显的拨高了，已然一副追忆旧时好时光的模样：“其时神教名头也因教主的缘故水涨船高，就是教众们行走江湖时只要道出本教名号就可保平安。”事情过去多年，平日里也鲜有人提及当年的往事，想到当日欧阳步云提到“名人榜”内人物时生恐旁人知晓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如禁忌的话题般不能提起。此时听前辈中人说起师父当**迹，遥想师父的雄姿，不由悠然神往。

        至于善公公所说神教中人横行江湖的情景，倒也可侧面反衬了师父当日的视天下群雄如无物之景，当之无愧为江湖第一人，不负“血魔”之名：上武当，闯少林，夷权力帮，无论哪一桩都可视为不可能之举，偏生师父却只身柄剑做到了，又有谁不希望自己步他人后尘，成为成就血魔江湖传奇的人物呢！

        感慨了一阵多年前的意气风光后，善公公终于进入了正题：“教主虽然武功盖世，可是纵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终于有一次被所谓的正道人士们逮到机会，绑架了他的一个至亲之人，逼他发下神教万蛇窟毒誓，除非有人主动出击，否则不得出手。”说到这，善公公眼光不经意地瞟过我。这个动作，让我不禁怀疑：善公公口中所说迫使师父发下神教最毒誓言的人，难道是我不成？

        我有理由这么怀疑，跟师父在梅花镇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还有旁的什么人来过，“亲近之人”这四个字就无从说起了，何况风从龙、云从虎，能与天下第一人相交的又岂会是易与之辈，会被人拿住要挟，再加上，从时间上推断，二十年前的我，正是名副其实的累赘一个，小小婴儿正是敌方要挟的最好人选。

        违誓者将身坠万蛇窟的毒誓，乃是神教中人最重的誓言，师父既然立下此誓，自然是不可能违背的了，想到因为我的缘故，累得天下第一高手成了摆设，我不由暗暗难过；不过想到对方即使是要挟，却不敢提出例如自残之类的过分条件，自然是师父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所至，我又不禁为自己有这么一位师父感到自豪。

        善公公所说的这些话，只不过老生常谈，却还未涉及他所说的隐秘，但我却并不着急，既然善公公决定把事情告诉我，就没有只说点话头就打住的道理。

        “一直以来，常人只知武林正道以八大门派为首，却不知在八大门派之上隐有另一个存在，它就是‘圣山’。”果然，善公公沉声道：“多年来，圣山传人一直被正道中人视为精神领袖，可以这么说，圣山传人所说的话，有时候比起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

        “比圣旨更管用！”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照这样说，善公公所说的圣山传人岂不是无冕之王么！这也让我想起纪如烟曾与我说过当天解了神教之危的正是圣山传人。疑问不由再度升起：既然圣山传人一直就与神教为敌，那她为何会出手相救呢？

        “圣山传人并非只是精神领袖那么简单，长久以来，凭借圣山的名号，在历代圣山传人的经营下，圣山已经从最初的精神领袖转变，麾下有着一支强大的队伍，包罗了武林中各门各派的精英人物，这些人，才是圣山的真正中坚力量。”善公公傲然道：“当然，神教千百年来屹立不倒，自然也不只有面上这点东西，真要这样，早就被圣山传人赶尽杀绝了。不过，因为神教教义主张自由的原因，在组织的严密性上比起圣山来有所不如，也正因如此，圣山传人扶持的人往往在乱世中更容易得到天下。”

        “少主你读的书多，应当知道，所谓的历史不过是胜利者随意涂改的结果。”善公公苦笑：“皇天帝土，圣山传人扶持的人当了皇帝，神教也就当然成了人们口中的邪教了。这种事情神教也做过，只不过我们当权的日子比起圣山少了许多，当邪派的时间也就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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