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漫不经心
        虽然百晓生已经点明了怜素香今夜必将在皇宫里现身，但却并非就是说今夜抓捕怜素香的行动易如反掌。怜素香何等人，修练成功了非法心法，易容术已然大成至最高境界，寻常人等，即使是当面与他打个照面也不会知道此人就是要抓捕的对象。

        今夜里皇宫内在防范外敌的严密度虽然会比起平日里加强几倍，但对于怜素得司徒雷两个易容高手而言，人一多却反倒更方便让他们在当中混水摸鱼。何况皇宫内的侍卫中肯定少不了会有王振的人，以他的立场而言，当然不可能主动协助我们的行动，所以从这两点来说，今夜真正靠得信的还是我手底下的人，虽说杨士奇和朱祁钰在宫中也应该会有些个心腹，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对这些人都还不了解，不敢托负以重任。再说了，我也不敢把抓秘宗宗主人选的事交给外人来办。

        怜素香是要抓的，不过抓了之后却也不能听之任之的让她为杨稷一案送命，最后少不得要以李代桃僵的法子把她换出来。从天牢中把人换出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至于司徒雷，暂时我不想去理他，从天牢里把人换出来这种事，一个都嫌多，我可不想多去自找麻烦。

        现在我身边可靠的人，雨晴当然是不二人选。除她以外。冯五、卫八跟我的时间最长，为人也忠心，不过此事牵涉到神教教务，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公是魔教教主的事。加上现在非常时期，家里面雪珂和古菲菲也要留下人照应，还是让他们留着保护二女算了。

        这样算起来，身边武功要过得去，又可靠的人就只有纪如烟找来的风、雨、雷、电、云五人了。这几人跟雨晴算是旧识，对他们的底细雨晴也知道一些。他们五人武功虽高，但修习的并不是教内的武功，而是八大门派的拿手绝技，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出于隐蔽身份的考虑。有纪如烟教内法王在后撑腰，补药灵丹不要钱的砸，他们五人年纪虽轻，却已经是教内一流好手。

        虽说他们五人跟我的时间太短了点，不过现在事情紧急，除了他们身边再无旁人可以用得上，事急从权也只好做一回了。怎么说也是教内的人，办这件应该可靠。

        八个牌子，雨晴他们加上我，也只有七个，余下一个牌子，却苦于身边没人只能暗叹可惜。

        说实话，虽然我的武功也不高，但我却认为朱祁钰身边的人只有周大几个武功值得一看，其余众人皆不入法眼。从头到尾，找人进宫抓怜素香我就没想过找他要人来着。现在想来，倒是一直跟在杨士奇身边的叶二、黄三够看，还有一直为杨士奇打扫家务的福伯，另外还有百晓生身边的那个文士，若是单论武功，他们绝对是强臂，比起纪风他们可要强得多，奈何明知他们的武功高强，却因为怜素香与我的身份尴尬的关系，只能退而求次地以纪风他们代之了。

        想到这几人，我不禁摇头苦笑。

        百晓生身边的文士还难说，就是我想借人，她也不一定答应。但杨士奇身边的叶、黄三人，凭着他们甘为仆奴的关系，杨士奇要求他们与我合作那肯定不是难事。就是因为那个不得与外人言道的原因，却不得不把他们拒之门外，这种感觉，一如面上放着一碗精美的翡翠珍珠汤，却只能干看，嗅着它浓浓的香气，喝下另一碗随意放进锅就打起的白水一般让人难受。

        心头突地一震，因为我忽然忆起皇宫内那道让我生出熟悉的身影是属何人了！

        他正是我刚才还想到要向百晓生借人的那个文士，那个昨日里对我冷嘲热讽的人。这也难怪我会对他感到熟悉了，以他突如其来的方式出现在我和雨晴同百晓生谈话的书房内，又是以那般强势的场面出现，就算想不主动的把他牢记在心都难。

        不过他自从进屋后除了对我冷言一句之后就再不说话，我们离开时他又是一直相随，除了正面见过他，他的背影我却惟有临上马车时那回头的一瞥，刚才在皇宫时他匆匆而过，只留一袭背影，我自然就生出了对此人陌生却又熟悉的古怪感觉。若是他直接与我打个照面，那自然也不会让我费了老半天的神却想不起人来。

        “大哥，刚才我在宫内见到百前辈身边的人了。”这话无头无尾的，朱祁钰未必知道我说的谁，我当然不会犯此迷糊：“就是昨天你进书房时站在百前辈身边的那个。”

        “哦，是么？”朱祁钰却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反而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应承我：“那他看到你没有？”

        “没有。”我摇了摇头：“他走在另一边，隔了老远，我也只是远远的看到的。”

        “没有么？”朱祁钰这下明显的是心不在焉了。

        “是的。”本着礼貌，我却不得不再次回应了朱祁钰没营养的问话。

        “嗯。”朱祁钰沉吟片刻，神情肃然地说：“他是善公公，宫里的一名执事太监。”

        难怪昨天听他的声音有点偏于阴柔，而且面无长须，原来竟然是个太监！我心里默念。百晓生一直就是朱祁钰在联系，他认识善公公也不足为奇。只是百晓生身边的人跑到宫里去干什么，大隐于朝也不是这么隐法子。

        以善公公的身手和他在百晓生面前亦无半点拘谨的表现，我可不认为以他只是百晓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卒。这么重要的联络人，让他隐身宫中实属不智之举。

        宫门并不是张三李四之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善公公即然是宫内的一个小小执事太监，也要遵循宫里的规矩。有利必有弊，虽说隐身宫内确实比在外安全，但很多时候那道宫门反而成为百晓生与他联系的绊脚石，有起紧急事故来百晓生要通过他的口往下传达自己的处理岂非极其不便！

        不过，这番推论完全建立在百晓生把善公公倚为左膀右臂的基础上，如果善公公在百晓生那只是个客卿身份，我想的这些可就会与事实偏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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