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徐晖
        “大人，曲阜的加急。”一个穿戴整齐却不奢华的小吏，手里捧着一封信，极恭敬地向此时的青州刺史沈原递了过去。

        “今晨有报说西北骑兵强进了曲阜城，没闹出人命吧？”沈原接过信，还没拆开，就先问道，“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下手都没个轻重。”

        “禀大人，曲阜传出的消息都在这信里了。”小吏回答地干脆利落。

        “有城门卒与西北人起争执，引发殴斗，一人轻伤……”沈原拆了信，细看起来，“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用得着发加急？曲阜也是胡闹。”

        小吏接过沈原扔来的信，满脸堆笑:“应该就是想早点让大人放心吧。”

        沈原不置可否，几下踱步到门前，又忽然转头:“你说这帮子西北人，不在洛阳享福，来我们青州干什么？公费旅游？而且带头的好像还是董卓的女婿，叫牛什么来着？”

        “牛辅。”小吏收起了笑容，心里掠过一抹阴霾。

        “这个牛辅，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人，牛辅想做什么，都已经做完了，”这声音突如其来，让小吏吓了一哆嗦，他循声望去，见了那说话的人，“因为好巧不巧，徐某这里，也有一封曲阜的加急。”

        “哦？”沈原显然是没有立刻明白这话的意思，只看着那说话的人进了门。居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瞎子，雪白的胡子和黯淡的眼珠里，有几分摄人心魄的不怒自威。

        “徐先生？上座，上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沈原向来没有架子，又兼来人身份特殊，是青州有名的鸿儒，虽然没有官衔爵位，影响力却还是大的。

        徐晖没有“上座”，也不计较有失远迎，只匆匆瞥了一眼小吏，就跪了下去。

        “青州，徐晖。曲阜加急。

        今晨，西北军麒麟营，未有通报，擅闯孔庙，破坏祭孔大典。”

        沈原颤了一下，不过也仅此而已，他一向以冷静闻名，这世上基本没什么事能让他着急个哪怕一时半刻，天子在他辖内崩了算一个。

        “麒麟营共入城二十七人，牛辅为首，孔庙内儒生共一百八十九人，被杀一百十一人，其中本次祭孔负责者，郑虽亦殉难。”

        沈原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小吏，似是希望在他那里获取否定的答案。小吏犹豫了很久，额上都沁出了汗珠，还是没有作答，低头死盯着地面。沈原瞬间明白了，而没等这位以冷静扬名的刺史开始失望，徐晖很合时宜地说出了那最具有轰炸性的消息:

        “祭孔时，火起，未及扑灭，火势蔓延，百年孔庙付之一炬”

        “西北的恶狼，在孔庙纵了火。”

        牛辅烧了孔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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