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杭州传讯 (6 / 6)
        洞内正乱作一团没理会处，忽听外面乱声大作，似是有人受伤，但片刻间叫嚷之声便已止歇，再无任何动静。两名使枪的喽啰转身出去探望，接着也没了声息。二头领心下起疑，张口喊道：“矮胖子，齐老四，你们又在闹些什么？赶紧进来把人料理了！”他连喊了两次，外面始终无人应答，除了风声呼啸，再无其他动静。

        洞内五人突然都感到一阵恐惧，好似外面来了一只野兽，将所有人嚼碎吞下一般。五人竟同时罢斗，闪在两边，十只眼睛一起盯着洞口光亮处，人人屏住呼吸，唯恐招惹野兽进洞。

        只见亮光渐被遮挡，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看不清相貌，只是个头甚高，似是穿着武林中的软皮甲一类装束。那人站在洞口处，一声不吭，此时外面天雷轰轰，瓢泼大雨落下，更衬得洞内阴森诡异。五人一动不动，连衣袖都无人一摆，只是站在原地，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那人冷冷地声音问道：“谁是兴阳寨的？”那二头领正是兴阳寨二当家，这人如此轻易便走进洞里，只怕洞外的孩儿们已遭毒手，他又怎敢出声应答？那人慢慢地将头自右至左转了小半圈，想是仔细看了每个人一眼，众人虽看不到他的目光，但仍是心惊胆战。

        那人最后脸朝着左越，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左越心中噗噗乱跳，似乎比适才相斗更加危险。那人问了一句：“你也是兴阳寨的？”语音低沉，但自有一股威严。左越怔怔地望着这个黑影，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嘿地冷笑一声，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向外一抖，一个物件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滚。众人仔细一看，都“啊”的一声，原来是一个人头。那人走上前两步，众人急忙转身，跟着又退了两步。那人又嘿地冷笑一声，缓缓地说了三个字：“李世宽。”

        二头领三人听了这个名字，又是“啊”的一声，忙凑近那人头仔细查看，果然便是李世宽的头颅。二头领名叫李世敞，正是兴阳寨大头领李世宽之弟，兄弟俩在杭州和湖州交界处一座山上打家劫舍，专干那截取来往客商的勾当。若听闻近处有富家大户，往往也去劫掠。因其二人心狠，凡打劫必伤人命，做事又干净利落，故始终未有人向官府告发。兄弟二人无恶不作，倒是情意深重，此刻李世敞见大哥已死，顾不得惊惧，转身扯刀便向那人刺去。那人仍然直立不动，直至短刀接近衣衫，只略抬左手，也不知使的是什么手法，李世敞手中刀直飞了出去，撞在山洞壁上，激起一束火星。他随即左手画了个圈，李世敞被他一带也转了个圈子，接着脖颈一紧，双脚离地，被那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关老二与卜三二人见此人一招便制服二头领，心想洞外十几个同伙恐怕也难以幸免，只想着如何逃走。两人慌乱之际，居然想出弯着腰从那人身边蹭过去，只微微向前几步，被那人一脚一个踢得直飞了出去，头撞在山洞石壁，当即毙命。

        那人杀了两人后，借着洞外的光看了看李世敞的面相，仍然缓缓说道：“李世敞。”李世敞双腿乱蹬，双手挥拳击打他的手臂，脸上通红。那人毫不理睬，又冷冷地说道：“湖州城外，江家。”李世敞听了此话，停下了挣扎，双眼圆睁盯着那人，眼神里既诧异又恐惧。那人轻轻哼了一声，左手向上一抖，将李世敞头上脚下的直掼了上去，撞到山洞顶部，一声闷响，洞内也似下雨一般，只分不清是鲜血还是脑浆。

        左家叔侄二人望着死掉的三人，实不知这些人与眼前之人有何深仇大恨，竟下如此辣手杀人。那人缓缓走到左越身前，微微抬起右手，左廉明知与此人武功相差太远，但护侄心切，忙窜到两人之间挺剑隔开。那人恍若不见，望着左越，说道：“小小年纪如此剑法，倒也难得。只是内力不足，还需勤修。”说罢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瓷瓶，递到左越手里，道：“刀伤药。”说罢转身走出山洞，冒雨而去。

        二人望着那人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此人或正或邪，行事出人意料。又过了一阵，左越道：“三叔，我帮你敷药。”左廉摇摇头，道：“我自己能动，你帮我撕些衣物裹伤。”左越便到那死人身上撕了两条衣布，待左廉敷药之后牢牢绑住。

        二人又歇了一阵，待到面大雨已停，云开月现，左廉道：“趁月色赶路吧，早日进到杭州城，只求别再遇到麻烦。”左越道：“三叔，你的伤刚刚敷药，还是，还是歇一晚吧。”左廉摇摇头，道：“不碍事，那人的药甚是灵验，已经不感疼痛，伤处凉丝丝的反倒舒适。”说着站起身来，轻轻活动了一下，倒也不觉得如何疼痛。左越也起身拿起包袱，随着三叔一起走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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