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悔恨
        虞鸣话音刚落，整个精神世界忽的就凭空卷起一阵狂风，有乌云压顶而来，虞鸣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身青袍，宽衣大袖，袍袖一挥，虞鸣和系统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纯白的光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翻腾着炽烈岩浆的火山口，赤红的气泡浮起，破裂，天空中的乌云越发厚重，越来越多的乌云凭空出现，层层叠叠的积压着逼近地面好像天空都要坠落下来。

        系统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赞叹，对他而言，比这更壮观的景色也见过不计其数，比起那些场面，眼前的场景着实没有什么冲击感，甚至只要他想，随随便便就可以造成比这更震撼的场面，哪怕这是在虞鸣的精神世界里也一样。只是虞鸣能在现在微弱的实力基础上做到如此程度确实罕见。

        虽说如此，系统还是有些疑惑的看向虞鸣，不知道虞鸣给他看这个什么意思。虞鸣也不说话，伸手一指面前的场景示意继续看下去，而后收手，两手拢袖，静静地看着那副场景，系统也只好把目光转向眼前这幅景象。

        狂风吹袭的愈发肆意，从虞鸣和系统的身后吹向火山，狂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火山口上的岩浆翻腾的越发剧烈，一个个赤红的气泡快速的浮起，破裂，天空中乌云层层叠叠的愈发黑暗，厚重，直直的压向火山口，云层中渐渐有蓝白色的辉光闪烁不定，气氛也显得愈发压抑，虞鸣站在地上，看着仿佛天穹坠落的云层，一脸漠然，眼中仿佛有寒光吞吐不定，系统则是淡定的打量着这场面。

        直到天地之间有隆隆之音缓缓响起，一道惊雷刺啦一声自云层中劈下，仿若撕裂了某些东西一样，蓝白色的辉光充斥着灰暗的空间，火山口也仿佛终于按捺不住，这一道惊雷就像宣战的号角，火山骤然发出了怒吼，赤红如血的岩浆肆意喷发流淌，刹那间地动山摇，红黑色的烟尘直冲天际，天空中的云层终于落下雨来，一下便如天河开闸，雨滴连绵不绝连成雨幕，最后直接如同瀑布一般奔涌而下，惊雷更是隆隆作响，赤红的岩浆贴着山体缓缓流淌，炽烈的温度扭曲着肉眼所见的景色，雨水落在岩浆上立刻蒸腾起一片水雾，赤红的岩浆化为黑色的岩石，又被后续涌出的岩浆融化，继续缓缓流淌，狂风怒号着，却吹不散越发浓烈的水雾。

        水雾堆积着挡住了景色，笼罩了火山，遮蔽了云层，沉闷的雷声也越来越小，仿佛正在远去，狂风也不知何时停息，世界又变回纯白，虞鸣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悔恨。”说完身形开始逐渐暗淡，虞鸣主动散去了这一次的精神显化，自从精神蜕变为神识之后，自己也能自如的掌控这种显化能力了。

        系统被虞鸣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整得有些茫然，先是一副场景，又说这就是悔恨，虽然他在其他方面能力强大，但在情感领域却还是个小白，完全没懂虞鸣什么意思。眼看着虞鸣解除显化，系统鬼使神差般一挥手想要中断虞鸣的解除，虞鸣一脸冷漠地转过头瞟了一眼系统变成的的火柴人，身形不仅没有凝实，反而消散的更快，虞鸣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系统，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别想着拉着我给你解释，滚蛋，自己想去。懂就懂，不懂拉倒！

        系统正打算加大出力直接中断虞鸣的动作时，虞鸣的身形迅速化成一团光点飘散。看着飘散的光点，系统十分拟人地叹了口气，虞鸣不惜直接崩解了这些化作化身神识之力，神识不说大损却也有些动摇了根基，就算有他给提供的恢复神识的功法也最起码要精神萎靡半月才能有所起色。宁可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不愿意给他解释解释，看来他确实碰到了虞鸣心底不好的地方。

        叹完气，系统又思索起虞鸣给他展示的场景，虞鸣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在遵守契约方面却还是十分可信的，虞鸣说的悔恨应该就是那种莫名的情感，只是火山，雷霆，乌云，狂风，这些到底和虞鸣说的悔恨有什么关联？系统化成的火柴人人性化的抬起手挠挠头，有些茫然。

        虞鸣崩解显化用的神识之后，身体就有了知觉，耳边传来咔哒的关门声，门外父亲疑惑的询问道：“都快九点了还没睡醒？”

        给虞鸣关门的母亲轻声说道：“没有，看样子昨天儿子确实挺累的，让他多睡会吧。”

        虞鸣睁开眼皮，天光透过床头的窗户照进自己的卧室里，见光的一瞬间撕裂般的剧烈痛苦从脑海中传来，虞鸣皱起眉头抬起右手揉着眉心，过了好一会，撕裂般的疼痛才有所减弱，一阵阵疲乏感从脑海中涌出，分不清是显化造成的，还是崩解显化造成的。虞鸣强打精神起身穿衣下床，看看墙上的时钟，九点半多一点。

        今天的早练算是完蛋了，虞鸣一边想着，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出门准备洗漱，刚出门，在客厅里收拾家务的母亲听见动静就抬头看了一眼，虞鸣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虞鸣妈妈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拉过虞鸣摸了摸额头有些担心的问道：“儿子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妈带你去看看医生。”

        虞鸣无力的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道：“妈，我没事，就是昨天太累了，刚到家没睡好，没事，等会我补个觉就好了。不用看医生。”

        虞鸣妈妈拉着虞鸣不放手，坚持道：“还是去看看吧，脸色太差了，看看医生妈好放心。”

        “好，好，好，去看，去看，我先去洗个脸，刷个牙咱们再去行不行？”虞鸣无奈道，虞鸣妈妈这才松手，虞鸣走到洗手间一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蜡黄，嘴唇发白，两眼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里还有些血丝，看起来就像连续熬夜一周没睡一样，虞鸣叹了口气，运起法诀感受了一下，想恢复起码得大半个月，稍稍动用神识就有一种针扎般的刺痛传来，神识内核都有些黯淡无光。

        面无表情的抓起牙刷刷完牙放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脸就和等候多时的虞鸣妈妈一起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挂号排队，医生一番诊断过后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串看不懂的符号，一边写一边说：“没什么大碍，小伙子最近没少熬夜吧，有点神经衰弱，开点安神药你们去柜台抓药就行了。”说完“撕拉”一声扯下那张在虞鸣看来就是鬼画符的单子递给虞鸣妈妈道：“到柜台直接把单子给抓药的就行了。”

        虞鸣妈妈连声道谢，带着虞鸣去柜台拿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虞鸣妈妈一路上还念叨着：“这个胶囊一次吃两粒，那个冲剂一次一袋，这个药一次要吃三粒…”听的虞鸣头都大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问题是神识受损，这些药虽然有一些安神的作用，但对他的实际情况而言作用不大。

        等回到家就中午了，虞鸣妈妈又下厨做了炒了两个小菜，煮了饭做午餐，虞鸣强打着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脑海中的困顿感如同海潮般汹涌澎湃，匆匆吃完药，虞鸣回到自己的卧室脱掉鞋和外套再也顶不住脑海中的困倦，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虞鸣妈妈吃完饭看着桌子上凌乱放了一圈的药，有些不放心的敲了敲虞鸣卧室的门，没反应，推开门一看，虞鸣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薄毛衣趴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赶紧把虞鸣身子翻过来，又给虞鸣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摸了摸虞鸣额头才轻轻的出去关上门。

        睡着了的虞鸣仍旧眉头紧皱，精神世界里系统在自己内部自己重演着虞鸣当时挥袖造就出来的场景，努力推演着场景要素和名为悔恨的情感的关系，越想越是没有头绪，推演量呈现指数式上升，新旧思考方式齐上阵，却仍旧不得正解。也让系统对名为悔恨的情感越发感兴趣。这是他自领悟情感后遇到的第一个无法理解的情感。加上虞鸣给出的模糊不清的回答和解释，让系统既困惑又兴奋，求知的感受对系统而言已经很久不见了，但在现在又重新出现，若不是虞鸣现在神识受损，他都想再把虞鸣拉进来好好问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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