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
        实力越强饭量越大的规律，在这个世界中也成立。随着力量等级的提高，人类身体旺盛的新陈代谢，足以加快肠胃的消化速度。成堆成堆的食物在变成糜状物填进胃囊之后，会在极短时间内，流入肠道分解成各种小分子物质，再高速转化成强韧的人体组织，与储存在肌肉与肝脏中的高密度能量。

        食量剧增几倍的楚遇安，并没有对东华分部食物的海量库存增加多少压力，只是令炊事组在厨房里不停骂娘。炊事组烹饪的速度有些赶不上楚遇安消化的速度，面对楚遇安的肠胃黑洞，他们陷入了一场艰苦的攻坚战。为了在厨房中的高温环境下，在工作的同时，补充水分与必要的能量，炊事组自己消耗了足足一吨冰镇碳酸饮料，最后整个厨房里都充满了肥宅快乐水的味道。

        饱餐的快乐是短暂的，楚遇安瘫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还没拍几下自己的肚皮，就被孟常叫走了。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去进行一次力量评级，确认下服用了进化魔药的楚遇安，实力上升到一个什么程度。

        军队体系内力量评级划分是与军衔挂钩的，如果没达到对应军衔的力量标准，即使立功再多再大，也无法得到军衔上的提升。楚遇安在上尉军衔上卡了很长，就是因为过去的绝对力量等级不达标。要是没有进化魔药，他可能要在退役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个荣誉少校的军衔，享受着帝国少校的待遇过完后半生。

        进化魔药的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楚遇安还没来得及去修炼巩固，体内存储的魔力与斗气的总量，不光突破了上尉军衔的天花板，还达到了少校中阶的水平。走完一套评级程序之后，老长官孟常也没跟楚遇安多说什么，脸上带着看上去十分可怖的微笑，悠悠然就走了。

        评级设施内不是只有孟常和楚遇安两人，所以楚遇安很快会晋升少校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楚遇安在基地当中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会听到一些表示祝贺的声音。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楚遇安的专心修炼，他又连续闭关几天，将体内魔力与斗气重新炼化一番，补充了不少灵能结晶，这才走出基地到城市之中，享受任务间隙的假日时光。

        楚遇安并不喜欢在各种美发沙龙、造型工作室之类的地方浪费人生，为了解决脑袋上麻烦的银发，他特意拜托炊事长弄来了几条克拉肯章鱼，用离心提纯后的墨汁给自己染了发。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染料着色能力极强，除非用专门的中和液洗涤，否则根本不掉色。但同时也有缺点，这种墨汁不只会顽固地附着在头发上面，楚遇安的头皮也染上了洗不掉的黑色。

        至于现在自带美瞳效果的金眸，楚遇安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好从伪装服饰库里挑了一副墨镜带上。饶是如此，过于苍白的皮肤还是让楚遇安成了东华市街头最为惹目的存在，不少不矜持的女子会哒哒地踏着高跟鞋，快步跑过来搭讪。这种事情多起来，就给楚遇安带来不少麻烦。

        好在魔法一侧有不少可以用来乔装的幻术，楚遇安平日也有练习，在商场里的卫生间一进一出之后，他就变身成了一名十分普通的大学生。只要不是一直盯着楚遇安，并仔细看那些不太自然的细节部分，就不会找到那些不完美的破绽。

        斗气是一种过于纯粹的力量，几乎只能够提升修炼者自身的力量，但魔法就不同了，它的力量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大到劈山开路，小到扫屋除尘，斗气能做到的，魔法也能，斗气做不到的，魔法仍能。要不是掌握魔法力量的人类总量实在太小，楚遇安十分笃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会爆发一场不亚于工业革命的根本性革命，重新指定人类整体的前进方向。

        也不清楚那些帝国魔法院的学者们现在的主流研究方向是什么，楚遇安有时候会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能成为一方霸主，一定要组织一帮人，专门去研究如何将魔法的力量惠及整个世界。至于为什么是魔法，而不是科学技术，只因为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没有因为灵能的发现而导致发展停滞，反而从亚空间中获得了许多“黑科技”，根本不需要楚遇安专门为之做什么。

        东华市的核心地段的步行街上是没有路灯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够在夜间发出光亮的行道树，整条街都会浸泡在由明亮的树叶所散发出的柔和光芒之中。尽管这个世界中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这些行道树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由数种常见树种杂糅出来的形态特征，暴露着创造者的个人品味。他们对市民所宣传的是“行道树白天会吸收太阳光，夜晚则放出阳光”，这样的解释实在是太模糊了，在楚遇安这样拥有一定魔法力量的人眼中，更是一种粗劣的谎言。

        这些树所吸收的，其实是空间中游离的灵能，但它们并不能很好地利用灵能。在太阳下山之后，植物由光合作用为主转向呼吸作用为主时，簇集的灵能在叶片的细胞作用下，以光的形式又释放了出来。听闻过一些传闻的楚遇安知道，这些发光的行道树，应该是某类关于如何依靠植物吸收灵能相关研究的失败品。至于那些研究有没有成功的结果，楚遇安既然不是这些项目的直接参与者，那么大概就只有当他的军衔达到将军一级时，才能够清楚地知晓。

        距离步行街不远处，还有其他几处地标，其中以外观璀璨辉煌的水晶之夜大酒店最为著名。一整栋三十层高的酒店大楼，其外墙的装饰物，并不是常见的玻璃板，而是不计成本地全部都使用了由纯天然的水晶矿石切割而成的薄片。在夜间，恰到好处的几道灯光自底向上打过去，一座只应在童话世界中才会出现的梦幻宫殿降临人间，吸引着无数拜金的少女，她们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这座宫殿中的公主。

        据一些专家的估算，单论价值来算，这些水晶装饰比楼本身更值钱，每年光维护费用都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与之相应的，这家酒店的价格也远超同样区位的其他酒店，那些只有普通住店需求的商务人士几乎不会选择这里。

        楚遇安和其他暗杀部队的人员一样，常年在水晶之夜有一间包房，就在水晶之夜的次顶层。他们在酒店的所有费用都由暗杀部队支付，为的是让他们通过享受一些特殊服务，从而舒缓生死之间游走的神经，以维持一个还算正常的精神状态。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楚遇安，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来到这里，刷刷净化之火提供的金卡，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命运女神拨动琴弦产生的涟漪并没有平息，正在一点点形成滔天的海浪。

        “哗啦———”，走到水晶之夜大楼侧面不远处的楚遇安眉头一皱，他以敏锐的听觉发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水晶碎裂声，来自水晶之夜顶层露天平台的护栏。

        心叹一声不妙，楚遇安抬起头望向楼顶，竭力计算着每一片水晶的下落轨迹。三十层的高度，足以让这些尖锐的碎片，变成夺人性命的刀刃，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楚遇安可不希望有任何无辜者伤亡。

        紧接着一团白花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空中，从楼顶高速地落向地面，打断了楚遇安的所有计算。坠楼者并不在楚遇安的意料之中，水晶之夜的顶层周围有着非常全面妥善的防护装置，除非是被人高举过头顶丢下来，否则即使你想自杀也是跳不下来的。水晶碎裂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这还掉下个人来，那恐怕就不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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