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化
        另一只手向前一推，山井明的尸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张表情复杂双目圆瞪的死人脸拍在下面，楚遇安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忍住全身肌肉不同程度撕裂所带来的剧痛，他蹲下身子伸手在尸体上仔细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金属盒，很像那些有格调的男士身上常见的雪茄盒。

        魔力稍微探查一下，楚遇安便感受到了里面能够隔绝灵能的夹层，便直接将金属盒放入怀中，身形化为一团黑雾飘散而去。全力使用“雷切”的后遗症还在影响着他，加上必要的小心谨慎让路线变得曲折，返程的时长是平常的三倍有余。好在暗中也有其他部门的人员协助，盯住了一些可能会趁火打劫的虫豸，才使得已无再战之力的楚遇安能够平安回到基地当中。

        作为一名杀手，尽管是某种意义上代表正义的杀手，但楚遇安的战斗风格与那些黑暗世界的杀手也没有任何分别，都是以极力追求一击必杀的招式，来增加刺杀的成功率。这样的战斗风格与战斗技巧，甚至一定程度上，能够让杀手们击杀比自己力量等级更高的目标。这样极致的战斗风格，也导致了杀手们在极限的一击之后，便很少能有再战之力，无论一击之后成与不成，都要快速脱身远遁。但撤离战场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与楚遇安同属暗杀部队的不少战友，以及黑暗世界中许多著名的杀手，都是在完成刺杀任务之后，在爆发虚弱期没有逃离成功而杀死的。

        平复心情之后，楚遇安没有急着确认金属盒中的物件，而是在房间中持续周天运转，依靠灵能的力量快速修复受损的身体。等到楚遇安再次睁眼，已是第二日的午间，周身肌肉还是阵阵作痛，不过内部的伤口算是都痊愈了。他打开电子信箱，里面除了每次执行任务都有的“任务完成确认证明”，还有一封分部长官孟常发来的加密邮件，解密之后的内容是进化魔药的使用方法。

        进化魔药是胤帝国对外的宣传时所用的名称，其实际的名称为“培元丹”，取固本培元之意。它分为皇家自用和对外赏赐两个版本，楚遇安得到的是后者，由皇家版的完整的一枚丹药，分成了“君”、“佐”、“臣”、“使”四枚，这样药物分散了之后，虽然药效会减弱一些，但会更加安全，即使服用失败，也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打开金属盒内的纯黑木制夹封，四颗颜色大小略有不同的丹药出现在楚遇安的眼前，一种十分自然的草木芳香挥散开来，令人精神振奋心旷神怡。楚遇安盘膝坐下，将四颗丹药一同放入口中，含在唇上。药丸表面虽然没有蜡封，但也没有融化的迹象，需要服入腹内之后通过灵能激发后，才会发挥效用。

        最先服下的是“君”，主君之药蕴含着最多的能量，在其他三颗丹药的协助之下，会像盾构机那样在服用者体内开辟灵能流动的隧道与存储空间。斗气与魔力交替刺激之后，君药从一小点清凉，瞬间变成了熊熊炉火，烧灼着楚遇安的体内脏器。

        当剧痛达到楚遇安忍耐的极限，“佐”药顺势而下。一股春水般温柔的药力没有沿着血脉扩散，而是团聚在君药燃起的炉火周围，形成了一个控制炉火的阀门，使得炉火的破坏开辟之力，不至于过于强横而在楚遇安身上留下真正的伤害。

        痛苦逐渐减轻，烈火焚灼慢慢转成了群蚁之噬，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可以说是更加难熬了。楚遇安并不是一名修真者，所以诸如“屏蔽五识六感，保住灵台一点清明”之类的操作，他是根本做不到的，只得依靠无数次生死之间锤炼出的意志力硬熬过去。

        良久良久，楚遇安身体中的每一处几乎都被君药之火点燃，火势连绵成一体。这时，楚遇安才将“臣”药服下，一股与君药效果完全相反的药力爆散开来。在被君药之力开辟出来的通道与空间周围，臣药针对着楚遇安的肉身，进行着修复强化与巩固，使得他不会在满满吸纳灵能之后，肉体承受不了斗气与魔力的压力，最终爆体而亡。

        前三颗丸药的药效，在保持了几十个小时的高峰状态后，才逐渐转弱，楚遇安的精神也不再紧绷，有些放松下来，能够开始感受身体的蜕变与新生。这时，也到了“使”药该登场的时候。

        如果培元丹只有前三丸，也是一种非常成功的丹药，价值不会比现在差多少。但那并不够完美，效果相比圣人洗礼可能还会略差一筹，所以才有了第四丸进行最后的补足。顾名思义，使药是君药的使者，会前往各处边疆之地角落之所，确保君王的意志足以覆盖到每一寸王土。使药携带着君药中最后的药力，前往楚遇安身体中的各处边角，挖掘出他身体最后的潜力。

        烈火缓缓熄灭，痛苦结束之后，迎来了暖洋洋的惬意。浸泡在温水中的感觉，就像是婴儿回归于生命孕育的羊水之中，最终困乏至极的楚遇安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又过了几日，那些在尽可能挖掘潜力的药力外溢了一部分，使得楚遇安的样貌发生了一些改变。本来由于参军生涯而晒得黝黑的皮肤，转成了传说中血族的那种生机不显的苍白，而一头浓深如墨的黑发，也变得银白似雪。再加上双瞳都变成了只有那些龙类生物才有的暗金色，楚遇安如今的外貌，充满了一种非人感。

        服用进化魔药之后，人类的身体难免会发生一些外貌上的异变，像是在人类的基础上，沿着进化的道路又走出了半步，也就有了进化魔药的名字。而这本质上更像是一种返祖现象，培元丹复苏了使用者人类血脉中，残存的一点点其他高等生物的血脉力量。楚遇安的基因本身并没有改变，只是不同基因的表达程度有了改变，也就谈不上是进化了。根据一直以来大胤帝国积累下来的进化魔药使用记录，楚遇安的相貌改变，代表着他的身体同时朝着血族的迅捷疾速与龙族的魔力掌握，这样两个方向增强了一小步。

        说来也是有趣，楚遇安最终是生生饿醒的，空旷太久的五脏府一齐升起了堂，两排衙役大声喊着“威——武——”。饿得有些昏头的他，睁开双眼之后，意识仍然有些模糊，几乎完全是本能驱使下，随手套上衣裤，打开门就一路狂奔到食堂。

        样貌丕变的楚遇安，没有任何意外地吸引到了整个基地里所有的目光，惊掉了其中很多人的下巴。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背后的因由，只是暗中猜测议论这位东华分部的王牌，这是找了哪位托尼老师做了这么一个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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