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君的阴谋 (2 / 2)
        是啊，秦人的苦难来的太久了，秦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秦地的山、西犬丘的草、汧渭的河水，被杀的伯夷，暴雪中迁徙的族人，漫天风沙中圈马的伙伴，被犬戎打劫的牧人，去年嫁给丰王的妹妹缪赢，还有妹妹临走前在车上的呼喊...

        “想我赢姓本该是天下之主，奈何天不遂愿以至此蛮荒之地，本想在此栖身养命。现今却像一块祭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戎人粗陋，只知道弱肉强食，时不时纵兵抢劫。但其内有五王，相互间也是勾心斗角，我们怀柔其间，虽有冲突但也游刃有余；但我们这位周天子什么时候真心帮助过秦人，不过就是利用我们在这里挡住西戎，还时不时的挑拨我们和西戎的关系，令西戎和我们相互残杀，我祖父秦仲不就是这么死的吗！最可恨的是我们西边的申国。自恃爵位，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每次见面，其他人都没事，就是到了我们非要按照周礼参见，搞得我们又是磕头又是献礼，跟孙子一样。”秦襄越说越气，狠狠地将一根树枝丢到火塘里，被激起的火星惊慌的窜出火塘，又消失于黑暗之中，只留下腾起的烟尘随着药鼎上的蒸汽腾上屋顶。

        秦襄慢慢将胸中恶气吐尽，继续言道：“这世间周人骗我、戎人欺我、诸侯轻我、天下人小我，如再不奋而身起，天下赢姓再无立锥之地，还请大叔与我同心，祈求赢姓祖先在天之灵，保佑我等事成，也好为延续祖祀安身立命！”

        “阖族何尝不是这么想。当今天子贪酒好色、任用奸臣，废礼重利，长此以往必有罅隙可用，我秦人还需耐心静守，伺机而动。你此次所为，还是稍显鲁莽，如若走漏风声，必将引来祸端。”老祭司不紧不慢的说到。

        “叔父安心，此事虽有些突然，但我也是算准了才做的。”秦襄狡黠的一笑。

        “老三有消息了吗？”老祭司一边搅动药鼎一边又问。

        秦襄赶忙道：“有！昨天刚刚从镐京过来的商队带来消息。一是虢石父获天子重用，上卿似有与司徒分庭抗礼之势；二是宫中后妃不和，太子受斥。”

        “虢石父拜为上卿，专为天子牟利以一年有余。上卿这个职位只有参赞之权，行事还需司徒百官。再获重用，难道行政之权也交于上卿？”老祭司翻了翻眼问道。

        “司徒是天子的叔叔，行政之权在司徒手里，让司徒交权，不和礼法，天子也没必要得罪自己的叔叔。天子此次是让上卿代览百官上书，无非就是让上卿参与百官朝务制衡一下郑公而已！”

        “我看这只是一方面”，老祭司接着说道，“按周制，朝堂有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此六官主缆朝政辅佐天子。之前郑公缆政，只因姬友本人本是天子族叔，为人勤勉公正，入朝两年，深得人心，实在无错可查。而天子即位后，虽是亲政，但也是郑公决策，天子点头罢了。虢石父入朝受宠，这是天子要为自己成立班底，日后好摆脱自己的亲叔叔做准备。”

        “天子要摆脱郑公？”

        “是啊，哪个年轻人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时候，愿意自己眼前还有一帮老家伙碍手碍脚？”老祭司说到这，翻了翻眼睛，笑着看了看秦襄。

        秦襄愣了一下，看见老祭司在看着自己笑，猛地明白过来，老祭司原来在拿自己打趣，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笑罢老祭司又道。“从虢石父受宠来看，天子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以便可以号令天下。听人说天子暗弱，贪酒好色。如此行事，可不像一个昏君。倒像一个机灵的孩子，一边在大人面前唯唯诺诺，一边却又招兵买马，有朝一日要造大人的反。”

        “哼！我倒是没觉得天子有多聪明。招兵买马也要召些精兵强将，你看那虢石父，为人佞巧，喜欢阿谀奉承，而又贪财好利。这种小人，天子用来也就能多收点关税，渔民自肥。长此以往，天子就不怕厉王故事重现？”秦襄轻蔑的说着。

        老祭司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夜色幽暗，万籁寂静无声。“我倒想知道，天子要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呢？不惜以此得罪国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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