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新气象 (1 / 4)
        眼前的女子不着半点装饰，只用一片简单的布条束着发尾，音颦笑貌皆可倾城。

        程淮安抚摸着她脸上的梨涡，只觉得她柔若无骨，就像水一样，没有人能束缚住她的形态。

        姑娘手里提着药包，人还在楼梯口便让他拦住摸了半天的脸，就像一只惹人的猫一样，直到楼里的大妇催促，程淮安才不再腻歪。

        平日里摘星楼是没什么规矩的，反倒是今晚，就连最没大没小的几个丫鬟都没有留在楼上，讨了赏钱之后便欢欢喜喜地在楼下的苑内和伍子豪他们一同落座，顺便期待一下王府的烟花。

        宴席是从回雁楼请的，极其精致，不过程淮安刚端起喝了一口就被叶千柔摘走了，陈慈也不相劝，屋外是万家灯火，三人并无多少言语。

        程淮安是不怎么会表达细腻的人，历来与女人相处就讲究一个眼缘，陈慈便是被他掳来的，对于叶千柔原本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姑娘家的心意都表现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能在旁边卖乖，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干脆就把她接到楼里来了。

        凡事到了他手里，就没有什么顺其自然的说法了，他打定主意，在手头上的诸多盘算步入正轨之后，便将这二人一同娶了，一心投入西征大业。

        此刻唯一馋的就是这一口朝露。

        看着他那食不知味的模样，还是陈姑娘心软，又给他倒上一碗。

        烈醇香薰四味入肚，程淮安面容陶醉，略一沉思，终于以男主人的身份发表了岁末的感言。

        “从我回淮川起十多年，春来秋去寒热炎凉，所有的脚印都踏在了关外，自以为身肩重任，其实家国混淆、罪孽深重——”

        说到这他自嘲了一下，端起酒杯笑道：“这也得怪我的母亲，她老是以姜伯约的话告诫我，说良田千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

        喝完收敛起笑容，“可我这践行了十几年的远志，却连涌泉关外这百十里的冻土都走不出、一心把阿妾山当成家，却成了破家灭门的最大祸首......最恨我的不是厥人，反而是自家将士的家人。”

        这一点陈慈深有体会，今日她探望的那些遗孀余孤，眼中满是不解的戚戚然，甚至有七旬老母亲抓着她的手问：“为何战火未起，我家二郎也要死在关外？”

        她不知如何回答，弓弦军不足两千人的编制，阿妾山上阵亡将士的石碑却刻有超过三千人。

        “当年我问定淮军的先辈怕不怕死，他说‘怕啊，更怕亡国。’可是现在同样的问题问到弓弦军，答案已经变成了‘不怕死，也不怕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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