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国来故人 (3 / 3)
        “可是淮川这边，战火是为了生存，西厥百年来视秦人为灾祸异端，一来就是屠城灭族，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从来没有俘虏......十年前，西厥大将兵临城下，曾用投车向淮阳城内抛射了数万颗头颅。至于淮川军也曾有过把西厥人做成军粮的残暴之举。我多年前见到过定淮军誓师祭旗，他们把抓来的西厥斥候吊起来，每人都要上去咬下一口肉......

        “涌泉关外的土地上，据说白杨树皮纵裂，里头的树干能长成血色，关外的豺狼野狗凶残非常见人就咬，因为这些野兽都食惯了人肉，骨子里面已经把人当成了猎物，可知这百十年来死了多少人。而据我所知，程淮安自打来淮川后大小战役从不缺席，他弓弦军的人不知已死了多少轮了，看他战功梗概，若真论我朝军功，岂止一个越骑校尉。”

        华服女子听完，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神中仍是透露着难以置信，无怪她不能淡定，虽然皇室子弟都经历过阎遂之乱，但毕竟当时年幼，对于战争的理解仍处于少女的憧憬亦或是中原士林儒生的诗词中，何况中原纷争，有金戈铁马的豪情，运筹帷幄的智慧，合纵连横的机杼，有少年意气鲜衣怒马，有名将白头美人迟暮，却哪听说过老者口中如此凶暴绝伦的场面，这淮川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老者静静地等这位女子消化完，而鹿台的战斗也已经完结，以陆鸣的刀裂而告负。

        程淮安未觉得胜之不武，陆鸣也无不服。按照约定梧桐帮归附于弓弦军，但是怎么个归附法没有细则，弓弦军可不是什么人都要，总不可能平白给自己增加负担。

        于是鹿隅他们一商量，决定采取合作的方式，弓弦军不干预梧桐帮的事务，等码头的榷场成立后，车马运输的活全交给梧桐帮，而码头所需的人手采取雇佣的方式，依旧交由其他帮派，同时给他们一份不菲的红利，最后还提出了一条所有人都要参与的光明前途：弓弦军要组建自己的商船队。

        听起来像是一个三输的局面，梧桐帮亏钱，其他帮亏地，弓弦军将拿到手的又割出去许多。

        但陆鸣心里却清楚程淮安在做一块多大的饼，自己此番算是入了大漩涡，却无法拒绝，更要命的是心中竟蠢蠢欲动。

        徐沛言恰到时机地出声道：“以后我们应该算得上是从龙之臣了吧，程淮安，你可不要做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人，我瞧中原那边可热衷于干这事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还敢说我们不是在造反？”

        众人咳了一声，程淮安也瞪了他一眼，不想鸟他，接过陈慈递过来的黑貂大氅，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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