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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虎子兄弟
天刚蒙蒙亮,三位不靠谱的老人仍旧在酣睡之中,李景夜便穿衣出门去往隔壁的山头,嘴里叼着昨天锅里剩下的些许吃食,一路小跑而去。晨光熹微,静谧的山林中某些早起的鸟儿开始在枝头鸣唱,娇嫩的花朵上缀满了点点寒露,林间岚雾弥漫,沾染了晨曦泛起七彩的光晕。
李景夜一路穿越过熟悉的山林,不久便到达了隔壁的山头。这座山头比黄泥坡要高,山形如同老牛的背脊,山民们称其为牛脊山。勤劳的虎子一家都已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虎子的父亲正在锄地,母亲生完虎子后因为难产很快便去世了,父子俩相依为命多年。虎子大名吴吉祥,年幼丧母的经历使得虎子越发懂事,多年山野间的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深色黝黑的皮肤,个头比李景夜要矮一些,年纪上比李景夜要大两岁,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虎子所在的牛脊山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叫吴家村,村民大多有着亲戚关系,虎子一家便是其中的一员。
待得李景夜跑近之后,憨厚质朴的山里汉子便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热情的问候道:“小夜来了啊,来找虎子玩啊。”李景夜笑着应道:“是啊,早上好吴叔,虎子哥在哪儿啊?”汉子笑着往山后一指道:“在后山抓兔子呢,去吧去吧,要小心啊。”李景夜回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向后山跑去。
不多时便看到一名身高不高肤色黝黑的少年趴在长草中一动不动,少年呼吸平稳,趴在草间就像一块顽石。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树藤编织简易的套索,套索中间有一些山林中普通的野果,一根叉状的大树枝连接在树干与套索之间。
李景夜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突然一只棕灰色的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东瞅瞅,西瞅瞅,然后在附近使劲的用鼻子嗅着。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小兔子渐渐走进了圈套之中开始食用野果。
正在这时,李景夜突然一声大叫:“虎子哥!”受惊的小兔顿时竖起两耳吓了一跳,飞快地抽身而退逃走了。虎子缓缓地从长草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顽皮,我都已经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了。”
李景夜没心没肺地大笑道:“哈哈,虎子哥,一只兔子算什么,我昨晚想了一夜,你上次说山中的兽皮在山外是紧俏货,咱们要是做了卖货郎,赚的钱别说兔子了,就是几房媳妇也给你讨回来了。”
虎子顿时脸一红道:“别乱说,在这万壑山里,卖货郎可是个危险的营生啊。原来经常来的那个王六,据后来的卖货郎说,他自从上次在咱们手上收了些山货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山外,怕是已经在山中遇到不测了。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有爹了,你也有三位老人家要照顾,这个买卖咱们做不得啊。”
虎子苦口婆心地劝说李景夜别去冒险,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无论是虎子爹还是三位老人必定会痛不欲生,因为孩子是他们生存下去最大的希望。
李景夜面色也罕见的严肃起来说道:“虎子哥,我何尝又不知道这些。但是你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咱们可以在山中平平安安的老死,但是你爹和我三个师傅呢。我还记得你爹当年生了重病,咱们山里根本就没有啥大夫,你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眼看就不行了。后来我带着三个师傅来看他,没人懂得医治,这三个老不靠谱的就只能给他念念经祈祈福。要不是你爹造化大,命不该绝,后来奇迹般的自愈了,你现如今在这世上就连一个亲人都没了。”
“虽然吴叔命大,但是后来还是落下了病根。原来多强壮的一个汉子,现在根本就做不了重活,现在就靠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要是咱们当年有钱,就把吴叔送到山外,请最好的大夫去医,那一定。。。”
“够了!”没等李景夜说完,虎子眼中噙着泪水打断了他的话。虎子从小没有娘,爹就是他的天,自小懂事的他知道要为家里分担,所以早早的锻炼出一身山林间摸爬滚打的本事,为的就是照顾好爹,别让他如此操劳。可当年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阿爹突然地倒下了,惊慌失措的他只能尽力照顾阿爹,到处在附近几个山头为爹寻医。可是这万壑山中又有几人懂得医术,还好自己年幼的兄弟小夜带了三位师傅念经祈福了许久。老人们念了多久,自己就跪了多久,或许是自己感动了上天,爹的病最终不药而愈,可也落下了病根。原来那个扛着百来斤猎物笑呵呵向两个小家伙献宝般的汉子,现在只能进行简单的耕作。
小夜说的没错,但是卖货郎是何等危险的营生,如果自己两人出了意外,让还活着的老人们该如何是好。“小夜,我们都有身上的担子,更有自己的责任,你能这么想很好,说明你长大了,会替三位老人家考虑了。但是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能做,你我二人的实力也就在附近山头打打猎还行,听说这万壑山里还有大妖,万一遇上了咱们两个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所以为了咱们的爹和师傅,这件事我不能做,也不许你去做。”虎子说道。
“若你真的想赚钱,咱们就在附近山头打猎,猎物可以都卖给那些卖货郎,这样岂不是更好?”虎子补充道。
“虎子哥,其他人不清楚,咱俩还不清楚么,附近的山头哪还有什么猎物。而且那些卖货郎每次从我们手上收山货给的钱都少的可怜,听说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在山外的价格是他给咱们的十倍有余,咱们累死累活的,钱都给别人赚去了。”李景夜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个钱只有咱们自己去赚,万壑山这么大,咱们又不用跑远,就去那些近处咱们没去过的山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我毕竟是一境大修士,你又是天生神力,咱们这组合,在这附近哪有对手。”李景夜眯着眼像一只小狐狸般地继续忽悠道。
虎子心下更加无奈,自己这位从小结识,已经把他当成亲弟弟的少年自己可谓是太了解了。虽然也算的上是心思缜密,悟性极高,但是或许由于师承三位不怎么靠谱的老人,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轻浮态度,心地纯善但是又有些腹黑。与他相处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诱惑自己。虎子虽然淳朴憨厚,可是却不蠢笨,某些地方心思甚至于比李景夜还要细腻。
自从认识李景夜后,李景夜就经常把虎子带到观寺宫去玩耍,三位老人也为李景夜能够结识如此好的一位玩伴感到由衷高兴。李景夜早早的就把修行的事情告诉过虎子,更也恳求过三位老人传授功法给虎子,让他也如自己一般能踏入修行的门槛。在李景夜的心中,天生神力的虎子绝对是块修行的好材料,一定会比自己走的更远。但是三位老人却破天荒的没有答应李景夜的要求,只是一再推诿自己的水平有限,不能误了虎子的前程。虎子天赋那是极好的,今后定当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福缘。
李景夜为了这件事没少和三位老人急赤白脸的争吵过,甚至以绝食相要挟,可是平时宝贝纵容李景夜的三位老人却出奇的一致不答应,李景夜为此很长时间都没有搭理过他们。心里觉得对不起虎子,当然也有些少年感觉失了面子。虎子倒是看的很开,他知道三位老人待他也很好,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反而开始劝慰李景夜起来。
虎子虽然没有踏入修行的门槛,但是平时李景夜与他说的颇多,他也清楚的知道李景夜自称的一境大修士和自己所谓的天生神力最多也就比普通人身强体健些。三位老人平时给李景夜教授三教学问的时候,虎子有时也会在场。说对那些故事里修真得道的厉害人物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踏实的性格让虎子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这也是山里不变的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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