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霜雪如刀 (2 / 2)
        吴有才想了想，摇摇头。“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真是：大风起兮云飞扬，霜雪如刀月如钩！方科长！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吴有才搬进三号仓库值班室的第一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白雪皑皑的群山，万里无云的天空，高悬在头顶的太阳，漫天飞舞的雪花。顷刻间，寒风割面。乌云密布之中，偶尔还能从云的缝隙里看到弯弯的月牙。就在这昏天黑地的环境里，一支始终看不清面容的队伍踩着没至膝盖的积雪正在缓缓前行。

        挂在腰间的铝皮水壶已经冻裂，变成一个实心大冰坨子。咝咝的声响，是从周围干裂的嗓子里挤出来的。使抓把雪塞进嘴里，也难消半点火气。那些挂满霜花的大胡子，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然后，慢慢变成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碴...

        起初，吴有才并未在意这些。雪山都敢上，还怕做雪梦！？让他倍感无奈的是，这个梦境竟然能反反复复。可能是担心他印象不深刻，每天翻来倒去，没完没了！直到睁着眼也是，闭着眼也是。**倒是吃了不少，哎呀！梦得，更踏实。死活都在里面，就是没办法。

        直到他那天从马背上摔下来，被巡逻队送到厂医院，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谁问他话，也不搭理。只顾着一个劲地咬手指头，想让自己快点醒来。

        说着过往，吴有才仍心有余悸。看着被炉火映红的墙壁，不觉一阵心惊肉跳。“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梦见同一伙儿人。不吃**，还好点！该醒的时候，总能醒过来。吃了药，死活都在里面啊！”

        方志国揣着手斜靠在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擦汗的吴有才。“真没想到，六百万分之一的几率竟会发生在你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见过积雷山了！”

        吴有才惊得下巴差点脱臼。“你！你说啥！？积雷山！？”

        方志国搬把凳子坐到吴有才的对面，扶扶眼镜。透过深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吴有才。好象是在打量着一只到嘴的猎物，就差再咬上一口。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东西在哪儿！？”

        方志国刚走，钟大明就匆匆赶来三号仓库。推门进去也没二话，张嘴就问。“吴有才！他们找你，到底出啥事了！？”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来了！吴有才也没好气，回道：“他不是找我，是找老张头！”

        “张灵泉！？”钟大明一愣。“五三七，竟然会找张灵泉！？你说，他一个退休的老同志能有啥事！？”

        “你问我！我问谁起！？”吴有才翻着铁条架上的地瓜，问道：“科长！五三七，到底是干嘛的！？”

        “啥五三七！？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谁也没见过！”钟大明推个一干二净，然后坐到方志国之前坐过的凳子上。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钟大明看看正在翻烤地瓜块的手，然后从绿书包里掏出个铝皮饭盒。“给！食堂今天正好蒸大包子，我顺道给你打了一份。”

        吴有才没接，质问道：“但凡能进咱们厂的，首先要政审合格吧！？他老张头不仅是厂里的老职工，而且还能正式办完退休手续。他究竟是怎么打入我军内部的！又是谁给他审查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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