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因为工作出差没陪女友一同回去而幸运活下来的乔治?贝尔，在料理好朵丽丝的后事之后，熟悉他的人发现，他整个人都变了。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无缘无故地傻笑，对任何人、任何物都漠不关心、不理不睬，像看一幅不会动的油画，模样在睡觉、吃饭和傻笑三种状态中来回切换，再无其他颜色。

  出于同情和信任，还是康健医疗分公司（呼吸生命公司前身）项目经理的威力?汤姆经常过来看他。他们曾一起快乐度过哈弗大学4年的同窗生涯。汤姆那段时间工作非常忙碌，正在为公司秘密新立项的重大项目而奋斗。他还常常推脱与集团总裁的千金小姐摩根?海拉儿的约会，来陪陪老同学，确实是很让贝尔和家人都很感动。两个人一起散散步，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坐在一起着看看书，陪着贝尔默默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发呆。有时，汤姆像自言自语一样唠叨些工作上的困难和压力，或不安的精神纠结，让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汤姆才是需要照顾的人。

  那一次，他在贝尔的枕头下悄悄捡起一根很长的金色头发，对着旁边相框里亲昵的情侣看看，默默放进了口袋。他向公司说明了贝尔的状态，主动帮他申请，多批给贝尔三个月的长假。最初，贝尔还是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客厅的沙发或床上，除了睡着，就那么躺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突然，一天早晨，他好像醒了似的，把镜子里邋遢的自己快速收拾了一番，走下楼，给正疑惑又切喜的父母亲一个深深的拥抱，神态平静挤挤眼睛，走向孔子学院去了。从此开始了十余年醉心于汉学的研究学习。

  贝尔没有再另找过女朋友。

  再过了一段时间，女同事或身边的女人好奇地发现，乔治?贝尔变成了一个没有性别的人。他脸上还是不容易看到笑容，仿佛从前他那原本笑起来很可爱的笑容早已经用完了。他对任何人都保持合理的距离和单纯的真诚，没有任何抱怨和个人计较，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汉学和照顾父母上面，过着像空气一样被所有人需要而又没有形状的人。当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贝尔还是喜欢就那么静静呆着，眼睛看着任何看到的事物，一动不动，脸上一副恒久不变的淡淡的麻木……

  又一年过去了。在一个周末，贝尔原本已经准备好照例去参加周末的禅修班，手腕通讯器嘟嘟显示来电提醒——威力?汤姆端着红酒靠在沙发上微笑等待接通讯号的模样，折射成足球大小的4D空间景象，随铃声边跳边涨、一缩一放，贴着通讯器镜面悬浮着。贝尔这才想起，在公司里越来越红的老同学威力?汤姆已经好久没联系了。“同意接通。”他给通讯器下达语音指令。

  “你好，汤姆。”

  “老伙计，听着！快点过来我办公室吧！”汤姆咕咚咽下一大口红酒，差点呛了，对着同样悬浮在面前的贝尔景象按耐激动的笑，说：“快点呀！”

  “可是我计划去……”

  “听着，快来吧，不然你会后悔的……有个天大的惊喜！……等你啊！”景象幻灭，汤姆把通讯挂断了。

  犹豫了一下，贝尔决定先过去看看。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