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3 / 4)
        突然一声爆裂声响，一只摩托车般大小的钢铁猛虎，从远处一间木屋内破窗飞出，咧开匕首獠牙大嘴，以看不清形状的极快速度绕着广场飞奔，那金属四肢像高速列车车轮碾压铁轨发出咣噹咣噹的声响，场内逐渐形成一团旋风——长者伸出中指和无名指，交叉晃动两次，咣噹声渐渐减弱。这时可以看清楚了，与真虎轮廓模样的钢铁老虎，凶恶扑面冲来——眼看只有几步远距离时，噶然站立，只见它钢铁四肢构造的肢体，随齿轮旋转和模块位移的咔咔声中，钢铁猛虎快速蝶变，铁块重组，肢体变形，腹腔内抽出一挺重型**枪，握在由虎爪变形而成的人形手掌里，一尊全副武装的钢铁战士，巍然站立于两人面前。

        “绝地ZY号，听我指令——射击你正上方前面第二排左边7号灯、身后右边数第四排12号灯！”

        那钢铁战士没有丝毫犹豫，托起枪向前方上空抬手一枪，啪！腰部的转轴85角度转动，抬手一枪，啪！中间没有丝毫延误，执行完主人指令，收枪调整身躯，又像刚开始时一样静立不动。这时穹顶的灯罩碎玻璃掉落下来，哗哗啦啦摔碎在广场上。苍剑抬头观看，那两排灯光中明显缺失的位置，与长者指令方位相同无二。

        长者有些得意地看看年轻人，说：“这就是我派你去拿矿石的原因——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什么石头，它对我们毫无价值，但世界上有人愿意得到这种鬼东西，而且是非常非常期望尽快弄懂这破玩意，当然也愿意花大价钱、很多钱——这才是我们需要的！我们需要大量资金来组建一支战无不胜的钢铁武士部队！……无论是把矿石这个情报卖个安第斯人还是阿拉巴人，他们都能给我们想要的……孩子，你明白了吗？”

        “明白……”年轻人满脸涨红。

        “吃饭啦吃饭啦，尊敬的绅士们！爸爸您最爱吃的鳗鱼饭好了——我可是特意加了您最最喜欢的尚海闸北生产的老陈酱哟！”优子欢快地小跑过来，撒娇地挽着父亲的手臂，瞥了一眼站立不动的钢铁战士，悄悄对着正在神情忐忑的苍剑做了个惊讶的鬼脸，嘻嘻笑起来，扶着自己的父亲，转脸用动人的眼眸示意苍剑，要他饿快快一起来用餐。

        长者恢复了父亲应该有的慈爱的面容，应诺着宝贝女儿，向餐厅走去。苍剑低着头跟在后面。老妈妈已经把餐桌摆好，和蔼可亲地安排大家落座，并在苍剑和优子的黑瓷碗里加满了菜。尽管黒泽优子为缓解两个她最在意的男人在传统简洁的木榻式餐桌上尴尬的气氛，而表现出比平日更加活跃、更加可爱，最终大家还都是草草结束了可口的晚餐。年轻人施完必要的礼数，长者也依然保持一贯的微笑。调和剂优子尽力表现出自己是最爱对方的那一个人，并且非常舍不得和他们的任何一个分离片刻……最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一夜无话。

        ……

        荆棘丛生，荒草苍茫，海风犀利，海浪奋力撞击礁石的波涛声，像疾驰而来的列车由远及近、由近到远遮蔽在茫茫晨雾深处，蜿蜒在看不清楚的海岸线间。露水早已浸湿鞋子和裤腿，苍剑拖着显然没有睡好的倦容，用袖口胡乱擦擦额头上的汗，来到一块墓碑前。

        碑石上一张中年素衣女人像片，朱砂红描红一旁碑文汉字：先妣苍氏井田雅子老孺人墓；卒年公元贰零伍陆年捌月拾壹日；下边一排无描红小字，孝男苍剑。

        ……

        “妈妈妈妈，我饿……呜呜……”一个满脸污秽、撒泼滚在瓦砾堆上的小男孩，满脸泪水拽着一个正在缝补衣服的女人衣服。曾经繁华的城市街道已经破败不堪。被抢劫过的商铺满地狼藉，一个额头上流着血的老头蜷缩在砸破的玻璃门后面，愣愣瞪着无辜的眼睛，仿佛在想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子来惩罚自己；街上行人匆匆混乱，四下奔逃，人们都面色惊慌弯着腰抱住包裹快速穿过。不知道如何躲避慌乱人群的同样逃难的车辆把喇叭按住不放，赌气似的加大马力闭着眼往前冲。远处街头传来急促的警笛，一群神情亢奋的人捂着口袋拼命跑，咧着流血的鼻子对被自己撞倒在地而哇哇惊叫的女人哈哈大笑，脚步一转，钻入一条狭窄巷道。

        那女人把针插在线团上，膝盖上补好的花布旗袍叠好放平，俯下身，咬着嘴唇，凌乱和汗水遮蔽下的秀丽端庄面庞上，强忍眼眶里的泪水。她抱起小男孩，把冲破眼眶的泪水躲在呜呜哭泣的儿子肩膀后面，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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