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2 / 4)
        大家通过一扇宽厚的合金大门，一条灯光明亮的大理石阶通道蜿蜒向内延伸。洞壁为稍作人工规整的原始山洞状态，壁灯镶嵌两旁，随地面的起伏，或登高几阶或下沉几梯，流水鱼池穿差，锦鲤在水底各色灯光映衬的花草下悠悠游弋。几处石缝潺潺溪水洒落，雨滴溅到裸露的岩石上，传来梦游一般叮咚悦耳声波。

        众人转过右前方一块卧在水里的巨大岩石，眼前豁然开阔，足足有操场大小的圆形场地上，规格相同的日式木屋，规则有序地依着圆圈外的山体而建，房檐上悬挂不同毛笔字的红灯笼。平如镜面的青石磨砂地板广场上，正中间彩绘红白相间的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二十几米高的穹顶上，一排排大灯整齐排列，把整个场地照的亮如白昼，隐秘在岩石后的排风系统正把海面上清新、咸淡的空气呼呼吹来，如同海边广场。

        老者向身后摆摆手，那几个只露出头部的隐形战士退散而去了。他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说：“我们的小优子饿了没有呀，呵呵……能不能拜托你去帮妈妈一下，为我们准备一下晚餐好，辛苦啦……你最懂爸爸的口味了……去吧去吧，让爸爸和苍剑阁下来一个男人间的谈话吧，好吗？”优子鼓着嘴，咬着舌头，瞟了瞟苍剑，向父亲微微鞠了一躬，像一只吐着舌头的小兔子，盈盈跑开了。

        长者向年轻人会心一笑。轻轻松松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像是对年轻活力的羡慕感叹，和匆匆岁月给自己留下的遗憾。他缓缓在青石板广场上踱步，鞋底的金属摩擦到地面压出细细沙沙的响声，年轻人跟在身后，两个人默默走着。终于，长者的双脚正站在整个圆场的圆心——那个直径3.13米鲜红色太阳图案上。只见他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双脚并排，稳稳挺身站定，扭头眼神犀利地盯着身后的神情不安的年轻人。

        “阁下认识这个么？”

        苍剑又看了一眼四周“是不是……日布的军旗。”他躲开老者的目光。

        “是！”老者双脚唰来了个180度打转向，吧一声双脚对齐，身体笔直挺立，正面直视十米开外神情闪烁的年轻人。

        “这正是大日布无比神圣无比辉煌的太阳神军旗！……她曾横扫亚洲光耀世界；她曾国强兵勇劫掠天下；也曾飘扬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只可惜……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啦！被一代不如一代的政客小儿们操弄，如今国不成国，无以为家，人心涣散，委身于华！弄得同京现在实际只是大亚华共和国的一个小县城啦……嘿嘿！”老者满脸通红，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脚跟剁碎，身体一个趔趄，手捂胸口摔倒了下去，嘡啷啷！金属砸地的声响，礼帽滚出老远——原来老者两腿残疾，膝盖以上装置合金假肢。

        苍剑慌忙抢步上前，冲到长者身边，用力想把他抱起来。长者摆手拒绝，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缓了口气，稍停了一会儿，舒舒服服地把肢体伸展开平躺在红日图案上，深深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看弯着腰惊慌失措的年轻人，噗嗤笑了。

        “请原谅，老毛病老毛病啦，一颗药就会好没事儿的，嘿嘿，”老者又回到先前和蔼老人的面容。

        “请让我躺躺吧，就躺一会儿——就让我在心爱的国旗上躺躺吧——让阁下见笑了。”苍剑鞠偻腰站在一旁，长者闭上眼睛，放平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脚后跟轻轻在地板上敲敲，只见钢板假肢渐渐涨开，撑破皮鞋，露出内置传动的齿轮和杠杆，自动调节角度和拉力，那双合金假肢，竟然硬生生把老者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只是脚部的齿轮自动滚动，随身体重力变化而自行调节，使肢体上的主人整个身体平衡而自然站立。老者渐渐恢复窘态，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惊讶中的年轻人的肩膀。苍剑连忙捡起礼帽，弹弹上面的灰尘，双手递给长者。

        “阁下见笑了……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因为我信任你，你也是个感恩的人……你身上流着我们大日布的血，是喝我们大日布女人的**长大的——当年，你那自大狂的父亲丢弃你们母子，让可怜的雅子带着刚学会走路的你在泰湾无依无靠，任人欺辱，要不是我把你们带回同京，只怕早已……”长者一只手也用力地拍在年轻人的肩膀上，看着他那眼圈里跳跃的、慢慢溢出的泪光，满意地叹了口气，笑了笑。

        “孩子，我们要振作起来，光复我们伟大的、不可战胜的大禾民族！大日布需要你、泰湾需要你、我需要你！优子……也需要你！我知道她喜欢你……从你刚到我们家时就喜欢你了……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优子开心就行了！但要记住，你们还年轻！你们有时间、有机会去享受**什么爱情、享受肉欲——但更要记住，不要忘记仇恨！不要忘记你们应该肩负起的责任！”长者咆哮的脸因为亢奋而缺氧，变成恐怖的惨白色。他缓缓收回暴突圆瞪的白眼球，用力喘了几口气，把脸转过年轻人看不见的方向，悄悄在手腕上的通讯器内输入几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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