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花婆婆 (2 / 5)
        洛家村迁徙的队伍缓慢停住了脚步，大家都瞅着“救命”声传来的方向。片刻后，一个赤身裸体地男孩子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在他的身后紧追着数十余个手持棍棒的大汉，看打扮并不像强匪流寇，倒像是些朴实的庄稼人，但每个人都身材魁梧，背阔腰细，明显一副练家子身板。

        这个男孩就是胡离，我们虽然年纪相仿，但当时的他身材比我略显偏瘦，个头却比我高出很多，像是一根经不住风雨的葱苗。此刻他头发凌乱，无片布遮体，就是一个小叫花子，脸上一层黑灰遮掩住了五官的模样，身上被树枝划满了道道血痕，还向外渗着血，脚下跌跌撞撞，已然是耗尽了气力。

        胡离瞅见了我们，像是瞅见了救命稻草，脚步瞬间轻快了许多，不加停顿就往人群里窜，手持棍棒的大汉也二话不说，追进人群，一边追还一边破口大骂，但因为方言难懂，除了几个天下通用的脏字，其他的也只是听个热闹。

        此刻我全然忘掉了之前对老贾的愤慨，也忘掉了自己臆想的老贾的非分之想，这个热闹的场面也让我着实惊奇，莫名开心起来。旁边的老贾瞅了一眼追过来的大汉，了然无味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向上带出一丝复杂的诡笑。

        胡离像一颗扔进油锅里的豆子，迁村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他在牛车与村民之间胡乱冲撞着，鸡飞狗跳，羊群也冲撞散了，他还一边跑着一边拉扯着身边的人挡住追来的大汉，被他拉扯的村民几个险些被大汉撞翻，他们这样在人群中逃命与追赶着，竟在人们不察觉中慢慢接近了老爹和村长守护的马车。

        我能看出来村长有些紧张起来，他连忙将自己身体挡在胡离冲来的方向，还一边喊着周围的村民挡住这个冲撞的孩子，拦住那几个追人的大汉，可胡离竟能从每一个拦住他去路的村民手中滑溜出来，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而那几个大汉更是木根抡开，叫骂不断，村民不得近身。

        一波混乱之后，村里几个练过把式的壮劳力总算把追人的大汉挡在了离马车几步之遥的地方，但仍在相互推搡着，男孩却已欺身靠近马车，村长猫着本来就有些驼背的老腰，想一把抱住胡离，不料却被胡离像猫一样从腋下直接闪到了背后，眼看就要窜进被黑纱裹紧的马车，却被老爹一只大手正面直接按住了脑袋。

        老爹揪着胡离，对追来的几个大汉喊道：“各位朋友，且慢动手，我等只是路过借个道的穷苦人，无心多管闲事，你们要的人在这里，交给你们便是，还请速速离开。”

        胡离听到后显得惊慌失措，惊叫道：“这位恩人，发发慈悲，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被他们抓回去会被烧死的。”说罢，他极力挣扎起来，却被老爹手上稍一用力，像是浑身瘫软了般，双手无力垂下，只有嘴角在不停抽搐着。

        周围洛家村的村民对老爹的做法明显有些诧异，我心中也涌上一阵失落，见死不救的确有点说不过去，这并不是老爹的为人。

        远了不说，就在三天前，老爹还在洛家村面临危难之时，毅然决然救下了老贾，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如此冷漠？但是老实巴交的村民见村长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只能缄默，个别几个妇女仍眼眶发红，不自觉地叹出一句句：“这可怜的孩子，咋就不能救下他来！”，“这不是有飞花婆婆在吗，咋就不能留下一个小孩呢，要被烧死呢，多可怜！”她们不时地看看老爹，瞅瞅人群外牛车上依然端坐眯眼的飞花婆婆，但明显并不能改变老爹的做法。

        追来的大汉与村民们停下了推搡，其中一个人忿忿道：“算你们识时务，快把人交出来。”

        另一个大汉道：“告诉你们，这小子就是个灾星，小时候就克死了爹娘，也害死了兄妹，前几日不知道从哪里跑回了村子，给俺们村子带来了瘟疫，这几个月莫名其妙死人死鸡死狗的事情发生了不少，俺们要把他抓回去给法师做法，将这个灾星烧死献祭。”

        说罢，刚刚还着实可怜这孩子的妇女们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生怕占到什么晦气一样，嘴里却仍是嘀咕道：“一个小孩子，能是什么灾星！”只是这疑虑的声音当中夹杂了许多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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