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 (2 / 4)
        小田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东西的另一根后肢好像动了一下，可能是被易哥碰到的。他正如此想着，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一道人影从蟑螂后面飞了出去两三米远，而后在地上挣扎着。

        “易哥！”小田跟其他人纷纷冲上前去。

        “快叫警卫！叫警卫！”一个补给站的工作人员喊道。

        “医生，还有医生！”小田着急喊着，看到有人跑进去了，他跪在小易旁边，用目光上下检查着，“易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起初小易是有意识的，清楚自己是被蟑螂踢倒了，应该还飞出去了，有点丢脸啊。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似乎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听不真切，像从别人身上发出来的，他抬手抬脚想要爬起来，没成功，在小田惊慌的声音里不省人事。

        手术室外面，钟德望将一块半湿毛巾递给小田，后者接过去，心不在焉地擦着手上和衣服上的灰，眼睛更多地是盯着手术室的门。补给站虽然医疗条件有限，但普通的手术没有问题。他没看到易哥身上流血，也许真的不严重，但就是不放心。

        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在灾降之世，小田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乐天，与那么点不讨人厌的聒噪，他觉得过好现在就可以了，没必要多想。但这趟只是做个助手，有好多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生命无常，他似乎能懂这句话了。

        坐在敞开的手术室前，他在那里一个人坐了半个多小时，脸埋在掌心里，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哭声。

        “好了，别难过了，左右认识才不过几天，这都是命。”他听到钟机长这样安慰自己。

        那天去警卫队队长那里打招呼，让蒋哥跟他们的飞机，他顺便就问了还有没有其他随行护送的警卫，警卫队长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易，说一共安排两个。他走过去，伸出手，“你好，我叫田力，叫我小田就行，到时候我们一个飞机，我是谭教授的临时助手，你是谭教授的临时警卫。”说完小田自己先笑了。

        小易有点莫名其妙地跟他握了手，心想这个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些，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说的谭教授是哪一个。

        小田感到人力与生命的有限。会有人记得易哥，记得被**卷走的那些人吗？那位常副部长至今没有找到，或许超出搜救范围离开了，或许就是再也找不到了。这么脆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呢？

        经过了一番时间稍长的休整后，剩下的人第四天早上才再次启程。

        谭速因向基地申请了额外抚恤，和小易作为警卫的报酬一起寄送回他家。没有人把谭速因在飞机上的玩笑话当真，没料到一语成谶。

        蟑螂标本封好装箱，已经先一步送回基地。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小田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它做什么。等进了实验室，也许它会被开肠破肚大卸八块。

        另一位基地的管理人员提前走了，没等小易的遗体火化，他在飞机上吓得晕过去，估计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见到这些人，于是宁肯坐运蟑螂箱子的飞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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