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李恪之嫤纾(2) (3 / 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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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李恪之嫤纾(2) (3 / 6)
        李恪的离去一如来时,悄然无声。他甚至不敢进殿安慰濒临崩溃的母亲,更不敢多听盛怒之下的父亲的答复。身为帝王之子,不曾窥视过那把龙椅?当真不曾!!!正如杨妃所言,李恪早知自己和弟弟最是没资格继承唐室江山的皇子,所以李恪从不妄想。但这一天,在无意间听到那场让人永生不忘的对话后,李恪开始深思,比之李治,自己可也差了什么?对,丝毫不差。可自己生就是隋帝外孙,母亲亦非父亲最爱的女人,自己就永远不可能胜过李治。想到那个内敛敦厚甚至有点怯懦的李治,李恪也觉得母亲的确过虑了,但他很感激母亲对自己的一片慈情,向来柔弱的母亲竟有如此刚强的一面,敢于直面天子龙威,宁触逆鳞。

        所以,当萧姝道出怀孕喜讯的那一刻,李恪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他不免有些委屈,再想到自己将为人父,他觉得自己会是个好父亲,一个只给予孩子快乐、幸福的好父亲,他又欢喜不已,他为自己的构想而十分自豪。在那个新年雪夜,痛快哭过一场的李恪抱着萧姝,抱着自己第一个生命的延续,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孩子们顽皮?”,李恪笑着牵住萧姝的手,顺势把它放进衣襟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它:“倒是你最顽皮最教我伤神呢!雪天路滑,还敢四处走动。”

        “我担心你,”,萧姝凝望他的俊颜,手触着他的心跳,低声道:“自先皇驾崩,这半年你。。。恪哥,我很为你担心。”

        李恪又觉泪目,他勉强对她笑着,喉口有点紧:“我其实。。。无事!先皇他。。。唔,半年了啊,原来已是如此之久。”

        父亲,他伟大的父亲,大唐的天子,万国番邦的天可汗,终究为表妹杨妃留了一分铁血柔情。那么多大不敬足够万死的话,杨妃依旧活的好好的,但父亲终未恩准她的祈求。次年初秋,待看过孙儿李仁,杨妃于一个深夜自缢而亡,无声无息,被人发现时身子已僵。后宫好一阵沸议,陛下对她仍有恩宠吧?不是新得了孙儿吗?李恪不问,父亲亦未追究。李恪悲哭着为母亲操持后事,父亲竟亲自来送,怀带些许自责。父亲试探李恪’可知汝母因何自戕?’,李恪摇头’母亲乃自由之身,或生或死,无人能阻。’。死亡对杨妃来说应是一种解脱,李恪这般猜想,但他不知道的是,父亲李世民也是这般作想。非为追求解脱,谁能有如此勇气选择自杀?杨妃早已没了亲人,没了家国,虽然她现在有至亲儿孙,可她认定他们都将遭遇不幸,她不愿再次亲睹那残忍血腥的一幕,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死亡。兴许,她希望自己的死亡能换来李世民的回心转意,留李恪一条生路。但是啊,李恪很想告诉杨妃,父亲的心未因她的死亡而有任何触动。是他铁石心肠?还是他足够信任李治?父亲唯一为杨妃做的,是没有赐她陪葬昭陵,他选择不与她地下再会,彻底放她自由。记得父亲曾抚棺感慨’汝母实乃天家贵女,至死未辱隋室尊严。’。没有吗?跪在灵前的李恪垂首苦笑,我和弟弟算什么呢?大战利品生下的小战利品?

        因认定母亲最终得到了她渴求多年的解脱,李恪未因丧母而过于哀伤。日子还是照常过,三年里又得了几个子女,都养的白白胖胖,惹人喜爱。公务轻松的李恪闲暇时最喜和萧姝依偎着彼此坐在一处,笑看孩子们嬉戏玩闹,从不厌倦。他不止是好丈夫,他还是一位好父亲。他经历过不幸,但他却使自己的妻儿都很幸福。他深刻体会到,平平淡淡才是真,每一夜都是好眠。直到那一天,去年的那一天,抱着新生两月的四女李瑈,李恪和幕僚们正饮酒闲谈,一直期盼却始终未闻的嫤纾的消息猝不及防的入耳了。僧人?通/奸?孽子?腰斩?一字一句,何其刺耳扎心,然李恪面不更色,他不作任何言论,安静的听别人对她或贬或讽,听别人把她的悲剧视作一则笑谈。唯视线默默的移向无垠碧空,投向长安的方向。今日的长安可也是晴天?亦或风雪交加?隔着一千四百里的可怕距离,他无声安慰他心爱的妹妹,心爱的女人。时光实在匆匆悄然,贞观**,已过去四年了啊,那年遥见,她那般欢喜的指挥丈夫去捉鸣蝉,他曾为婚姻美满的她而感到欣慰,却如何能想到,其实她。。。李恪起身告辞,幕僚纷纷礼貌恭送。李恪缓步行于廊下,怀中的婴孩弱小如枝头蓓蕾,李恪以宽大衣袖为她遮挡冷冽冬风。困倦的李瑈望着李恪,大概并不知他是自己的父亲吧。李恪看着她,沉默着。妹妹,嫤纾,该是多么不幸多么无趣的一桩婚姻,才让你最终迷失在一个沙门的怀抱?你还会想起我吗?哪怕是恨?那年的我是否不应狠心将你遗弃深宫?现在的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回到后衙,李恪已是满怀伤情,直奔书房,展开一方尺素,他匆匆研磨,提笔即写’吾爱嫤纾自贞观十六年’,怔愕,烧掉。复写’吾妹高阳一别六载今闻妹’,愤怒,烧掉。捂着脸,李恪紧咬牙关,泪如雨下。不配!我已不配为她做任何事!她要的是幸福!她要的是她爱的男人!我给不起!我无能为力!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没有与萧姝同房共寝。萧姝自是疑惑且担忧,可她的追问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直接推开书房门,她愕然的看到李恪平躺于地,安安静静,流着泪。’恪哥!发生何事?!’。她苦苦求他,他亦求她’阿萧,只今夜,我想一人独处,我。。。心里很乱。好不好?’。萧姝立即躺在身侧,她哭着抱住他’恪哥,我不能留你一人伤心!你大可不说,但请让姝儿留下陪你!’。李恪无言,靠在萧姝怀里,一夜垂泪。为什么?我可使任何女人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唯独不能给予我最爱的女人分毫。我看着她成为天下笑谈,却只能无动于衷,亦无法为她排忧解难。此时此刻,嫤纾,我只想再抱一抱你,如果你还愿见我这懦夫。

        不久后便是腊月,又一次,李恪对长安是那般的渴望。留妻小乘车马,他只带几个侍从,一路快马加鞭。而立之年的李恪,变回了十五岁的少年。青葱爽直的少年李恪,披星戴月,不知疲倦,一心只想回到长安,回到嫤纾身边,还惶恐着她是否已将自己彻底遗忘。熹微晨光下,两日未得休息的李恪终于来到务本坊房府,一墙之隔,也许她尚在梦中,也许她在为不幸惨死的情人而哭。一别六年,他考虑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能说什么。明明已考虑了一千四百里那么久,却没有任何结果。问她好么?不,她很不好,是自己一手造成。这样想着,李恪及时拦下了将要叩门的侍从,他调转马头,回了宣阳坊吴王宫。

        萧姝自李恪怀中抽出了手,她浅笑,掰着葱指细算:“是半年呀,五月壬申,太。。。陛下发丧,宣遗诏;六月甲戌,陛下即位,赦天下;八月庚寅,葬先皇于昭陵;九。。。”

        “好啦!”,李恪笑着打断她的话:“我并未糊涂,我只是在算。。。我们该回安州了。”

        萧姝垂首,温柔抚着高隆腹部:“嗯,本月便该临盆,待过了新年,咱们就能回去了。恪哥,其实你在安州时更快乐随性,而在长安,你。。。不像姝儿的丈夫,你只是大唐的吴王。”

        她抬起头,对上李恪一双含笑的眸子,有点怨,成婚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他冷待。

        李恪指点她的鼻尖,语气甚是宠溺:“怪你自己偏要三月里有身!知你此时最需人陪,可我。。。陛下时常宣见,我的确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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