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顾 碧落黄泉心何安（下） (7 / 9)
        隔着二三丈，李治顿住脚步，不教她难堪，叹道：“女子无不惜颜色，顺娘欲仿孝武帝夫人王氏否？唉，今日政务轻简，我来此。。。欲问顺娘可有未尽之心愿。”

        “呵，圣人惧怕玉体为妾怨念危及？”

        “呵呵呵，征四海，驭臣下，乃天子之责，为稳社稷，兄弟妻妾外舅。。。儿女，有罪皆可杀之，”，李治的态度似闲聊家常：“所谓怨念，所谓亡魂，早已无可计数，我不知何为惧怕。顺娘着实多虑了，我因感念你忠心服侍十余载，欲为你了却心愿。也愿你就此放下芥蒂，不再敌视媚娘。媚娘素来眠浅，待你离世，我恐媚娘更不得安寝了。”

        “媚娘眠浅。。。我怨圣人是薄情郎，却原来。。。圣人真心皆付于阿妹！哈哈哈，阿娘屡屡苦劝，只怪我自己不肯信。是啊，万乘天子，坐拥九州，岂惜一妃位？圣人只是不想给！”

        “你若无话我便走。”

        “慢，圣人既垂怜，妾斗胆恳求圣人照拂一双子女，无需富贵荣华，愿我子女能得善终。”

        李治稍沉默，吁出一口气，他轻声道：“弘儿对敏之多有赞誉，假以时日，当有一番作为。至于瑜儿。。。呵，那日她随祖母问安，我惊觉其容貌神态竟酷肖媚娘，其年幼时更似顺娘。”

        韩国夫人呜咽哭诉：“妾曾为此惶恐不安，却。。。天不遂人愿。”，突然，韩国夫人竟强挣扎坐了起来，紧接着又几乎是滚下了床，她伏地哀嚎：“陛下开恩！！倘或对妾尚存一分怜悯，拜求陛下莫使瑜儿陷入深宫！今日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我愧对阿妹，我实该万死，我把命赔给阿妹便是，可我女儿何其无辜啊！！！”

        “无辜？”李治俯瞰那枯瘦衰败的躯体，话里有话道：“倘或瑜儿不肯放过我呢？青出于蓝，瑜儿野心不输顺娘啊。”

        “所以我求你！只你能救瑜儿！”韩国夫人忽咳的厉害，语气变得极哀怨，她怨武媚，也怨李治：“瑜儿心仪太子多年，却不为阿妹接纳，移情于你，是为报复阿妹。我虽洞悉其心，可一个将死之人又谈何救人？我这半生，忠心侍君，却至死只是可笑的韩国夫人，我认输，可我不忍见女儿重蹈覆辙，既无名分，更不得真心。九郎可应允？”

        李治不语，韩国夫人居然笑了：“我早已料到。女子于君王，譬如赏玩小物，岂会恒久珍视？我女儿在你眼中，只是惊艳一时的奇花瑶草罢了，君王之宠，实是夺命快刃。”

        “生时彻悟，犹未迟矣。”

        李治转身欲走，韩国夫人霎时悲哭：“可恨我濒死竟不能忘怀这十年情爱！九郎！为何是阿妹与你相遇在先！上天待我如此不公！九郎，只此一生，我只爱慕一人！求你勿忘我！！眷言一杯酒，凄怆起离忧。夜花飘露气，暗水。。。”

        一步一步，李治走的四平八稳，像来时那样牵着我和旭轮，很快，已不闻那凄凉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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