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入殓成服 (2 / 2)
        ——为什么李夫人会如此悲痛呢？

        我明明是她的儿子，是她的长子，是可以依赖的人。为什么这些天来，我却感觉她对我并不是很在意。是我神经过敏吗？还是我吹毛求疵了？作为一个丧夫丧子的女人，她无暇顾及生者，过分沉浸在对死者的怀念中，其实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不是么？可反过来说，恰恰是因为她失去了丈夫和一个儿子，另外一个儿子、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才应该变得格外重要才对啊。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是的，我并没有这种感觉。自从夏侯渊和夏侯荣的死讯传来之后，李夫人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过我。尽管我在她病床前陪伴的时间大大增加，但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她也并没有特别向我寻求安慰。有时我甚至觉得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好像也没有如同我想象中那样，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是不是我这个“儿子”的角色扮演得还不够好呢？我哪里做得不到位吗？我反复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找不出什么特别不足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李夫人感到不满意。我反复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跟谁去商量。去找曹夫人？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几乎没有单独说过几句话。夏侯霸？他现在很忙，我好像不应该用自己吹毛求疵的臆测去打扰他。再说他近来的心思也不在这方面，我们之间也很久没有交心的谈话了。夏侯威吗？好像更不合适。我还不确定他对我的疑虑是否打消，拿这种事情去问他，好像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

        想了半天，我决定等到葬礼结束之后，自己再去跟李夫人试探着谈谈吧。母子之间，有些话还是好说的。我是真心希望能鼓励她早点好起来。要是她明确说出希望我做什么，我也好照着去做。

        哭奠之后第二天，夏侯渊和夏侯荣的灵柩被迁入祖庙停放。到了下葬当天，再从祖庙运到墓地。李夫人先前说要参加葬礼，但是当天早上她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呓语连连，根本无法清醒过来。下葬的时辰不能耽搁，我们也只好安排人手好好照顾，葬礼照常举行。

        葬礼这天，亲朋好友也要到场，并且赠送钱物绢帛，相当于现在的“白包”。这次作为官方代表前来参加葬礼的还是司马懿，同样带来了丰厚的官方“白包”。整个葬礼在肃穆庄重的气氛下举行，夏侯渊的棺椁被埋葬在邺城北郊的一座小山上。坟墓是一个月来赶工挖掘的，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气派恢弘。不知是因为阵亡突然，来不及修建更为豪华的坟墓，还是有意薄葬。一同入葬的当然还有夏侯荣的棺材，他的坟墓是作为夏侯渊主墓的陪葬墓一起挖掘的。填土夯实之后，又在墓前立起墓碑，祭奠一番，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才下山，原路返回了邺城。

        葬礼结束之后，整个丧葬仪式并未完全结束。我们回到家里又举行了升堂祭祀的安魂仪式，随后哭祭一番，才算宣告治丧结束，开始守孝。送走了亲朋好友和官方代表，家里的气氛随之安静下来。忙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的仪式让大家都感到疲惫。我穿着全套丧服，看着夏侯霸、夏侯威同样的装扮和哭肿了的眼睛，心中缓缓泛起一阵空虚的情感。葬礼结束之后，我似乎终于对“夏侯渊去世”这件事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实感。

        “叔权、季权，今天都累了，你们早点回房去，好好休息吧。别的事，就等明天再议。”夏侯霸用沙哑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夏侯威的声音同样沙哑，问道：“二哥，可曾写信告知大哥有关葬礼之事？”

        夏侯霸摇了摇头：“你不说，我都忘了此事……未曾告知大哥，大哥也许会怪罪……”

        “二哥诸事繁忙，季权愿意分忧。”

        “那就有劳你了，季权。”

        夏侯威行了个礼：“应当的。”

        夏侯霸转向我，刚要开口，杜三忽然紧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着：“三公子！三公子！不好了！”

        我看到他跑得急切，心里的预感有些不妙，急忙问道：“什么事、杜三？”

        “公子您快去看看吧！大夫说，李夫人怕是不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