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1 / 3)
        柳青青最后还是被送进了手术室。

        郁祺想问五万块的手术费他们上哪里找？可看看他哥苍白却镇定的表情，又把话咽回去了。

        他们没钱，可柳青青的身体不能耽搁，就算实在没办法凑足五万块，那至少……

        郁祺从窗户上看着柳青青被一群医生推着走远，“手术中”的红字亮起来。

        ——那至少，先把手术做了也好。

        医生交谈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时间已近凌晨四点，医院的走廊还是很空，郁祺徘徊的脚步声撞在墙上，听着空空荡荡。

        郁宵瞧着那一排冷冰冰的金属座椅就冻得牙颤。他没坐，只把疲惫的身体靠在雪白的墙上，脊背上冰凉的触感几乎在瞬间就穿透了薄透的布料，顺着毛孔渗进去，迅速冻结了心脏肺腑。

        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肺都在医院走廊穿堂而过的凉风中紧缩起来，可两只手垂在腿边，像是坠着千钧，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他头晕，眼前发黑，冻得发抖，可是背心的汗一直都在冒。他脑袋里空空荡荡，一个个圆圈跟着郁祺的脚步声直往他眼前蹦。

        “小祺。”他叫，郁祺立刻就停了脚步，往他身边来，叫：“哥？”

        “你还记不记得……”郁宵皱着眉，脑袋向后磕在坚硬的墙面，换得一瞬的清醒，他说，“还记不记得，柳姨的银行卡密码？”

        “我妈的……”郁祺顿住，摇头，“不行，我妈从没给我说过，我连她把银行卡放哪儿都不知道。”

        不是柳青青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而是郁承民。郁承民嫌柳青青钱给的少，自己动手翻过好几回柳青青的屋子，还为这个动手打过柳青青，都没找到，也没问出来，柳青青把家里的钱一直都看得很紧。

        而且，就算能找到，也知道密码，他们也拿不到多少钱的。柳青青卖鱼赚的钱要糊口，还要供他们俩个念书，每月还要被郁承民抢去往牌桌上哗啦啦地扔……能剩下的还有多少？

        郁宵也清楚，他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能兜摸几千是几千。他闭着眼睛思量，手指插进长裤，碰出窸窣的响。

        是他在等救护车的间隙里从自己床底下拽下来的钱。

        郁祺凑过来，看他手里的塑料袋，问：“是什么？”

        “……钱。”郁宵怔怔地望着那个被整整齐齐包裹成小小一块的红色塑料袋，突然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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