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道长巧借白马铃,男术士掷金雷火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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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道长巧借白马铃,男术士掷金雷火卦
        三清殿的摆设与小长卿爱去的肃雍殿无异,想来道观都是如此,讲究返璞归真,离境坐忘。所以长卿醒来的时候竟有些安心。他躺在白袍女道士的怀中,呆呆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不施粉黛胜施粉黛,蛾眉凤眼,唇若朱丹。闯入殿内的微风吹起她的逍遥巾,端似仙女下凡。“是你救了我么?”长卿握住女子为他拭泪的手,激动地问道。

        女道士抽开了手指,“公子被厉鬼缠身,我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长卿这才缓过神来,想到情急之下不该握住人家的玉手。有那么一瞬间,长卿把她当做了奈何桥边的女子。梦境的余波仍旧使长卿心潮澎湃,倘若不是这女子相救,自己怕是早已丧失心志。他想起身答谢,却发现浑身虚脱无力,站立不起。这时从阴影之中又钻出来一个黑袍道长。“公子不必起身,你方才元气大伤,最近几日还需好好静养。”长卿微微转头,发现门口映照的月光中还有一人,但他着实疲惫,眼睛又实在睁不开了。恍惚间他只感觉门口的脚步声慢慢临近。那人一个使劲便把他负于肩上,震得他内脏翻滚,只是他连喊痛的力气也没有了。

        长卿醒来之时,已是十六日未时。看守的道童喊来了玉象真人和玉桐真人,长卿定睛一看,便是昨夜的黑白道士。玉象真人换成了灰色道袍,玉桐真人却作了俗家装扮。她身着月白色交领齐腰隐花裙,外套天青色对襟短上衣,樱草黄的披帛在腰间挽了个浅结。此时她坐在床边,朱唇微启,询问长卿感觉如何。两人距离如此之近,那长卿不觉看得痴了。

        “公子仍然心有余悸么?”玉桐真人见长卿不答,追问道。玉象真人倒是默默含笑,早上见到师妹时自己也呆了半晌。他问及师妹为何如此装扮时,她只道在堂庭山受到师门清规约束,服饰单调朴素,此次下山便想体验下民间穿着。

        梦中的情形如同隐晦的心思,长卿自觉不能与别人讲起,便定了定神,“感觉好了很多,只是浑身无力。”玉桐真人微微一笑,“公子怕是饿了。师兄,观内可有斋饭?”玉象真人问了声侍立的道童,吩咐他去膳房取些斋饭。

        “此次晚辈遭逢大厄,多亏两位道长搭救。苏长卿铭感五内,还未请教两位道长道号?”正说话间,长卿便要下床拜谢,却被女道士拦住了。

        “原来是苏公子。虚礼就不必了。降妖捉鬼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这位是香雾山乐清观玉象道长,我是堂庭山紫阳宫弟子,道号玉桐。”还未等长卿接话,那玉桐真人接着便说,“本来苏公子应该好好休息,只是贫道有些琐事还要请教一下。”

        “道长但讲无妨。”“这铃铛,苏公子从何而来?”玉桐真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铃铛,正是苏长卿的白马铃铛。“这铃铛是我马上所系。”“公子的马从何来?”

        “马是我外公的,如今已倒卖换了盘缠。”赌马之事讲来繁琐,长卿无力,就按最省力的方法说。

        玉桐真人出神良久,大概看到苏长卿满脸疑惑,玉象真人便解释道:“苏公子不知,此铃名曰引斥铃,用法得当,可驱使鸟禽猛兽。不过公子昨日有此大祸,也是缘于此铃。中元戌时,阴气正盛,风铃之物最易招来鬼魂。不知公子昨夜为何去那湘江岸边逗留?”“长卿背井离乡,适逢中元节,便准备了些东西,遥祭外祖母。”“苏公子孝心可嘉,只是祭祀之事,还是白日行之方好。”“晚辈记下了。”

        此时那玉桐真人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引斥铃喜上眉梢,更添一份妩媚,“师兄,我想到一个办法。虽然昨夜的阵法失败了,如今正好可以用借苏公子这引斥铃,招来那鹿蜀兽。”说着她又转向长卿,“不知苏公子是否肯舍爱相借?”长卿不知道那铃铛还有此等功用,虽是寄托乡思之物,但想来不会出借太久,“相救之恩无以为报,区区铃铛有何借不得的。”大恩大德,不能以身相许,是为憾事,长卿偷想。

        “对了,公子,这东西又是何物?”“这把是锉刀,用来打磨木头的。我父亲是个木匠。”“这样啊,我看这东西不像刀剑,又不似匕首,故有此一问。”正谈话间,道童叩门而入,原来是斋菜来了。两位真人告辞,留下长卿在房间里进食。

        苏长卿在乐清观已待两天,期间他看三清殿门窗均有所损坏,遂在观中就地取材,稍加修缮。木材取自道观后面的楠树,工具就用父亲给自己的锉刀。虽说少了斧子、刨子、凿子等物件,但那把锉刀有些过于锋利,便一物多用了。尽管观内也没有鲁班尺,长卿还是依靠肉眼丈量角度,竟然有些得心应手。他不禁也感慨自己,如果不读书,倒也是个天生的木匠。闲暇之余,他本想去观内的藏书阁转转,但自己从小在肃雍殿看了不少道经,当下倒有些懒得抬眼了。于是,他没事就听道童讲些零陵的奇闻怪事,然后就是动动锉刀,刻些木像玩物。

        深夜烛火旁,长卿对着怀里的三枚铜钱兀自发呆,那是他用来作三枚钱筮法的。相传钱筮法为战国时敷扬妙道天尊王禅老祖鬼谷子所创,用抛掷钱币的方法获得单卦和重卦,从而进行占卜。长卿虽然懂些奇门遁甲之术,诵读过《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和《神机制敌太白阴经》,但或许是功力不够,幼时潜心钻研日久,仍旧未能有成。

        他想起小时候,由于钱筮法简便易行,用来占卜过考场作弊之事。若卦象大吉,他便放心在私塾考试时抄书;若卦象有凶,他便规规矩矩背写知识。结果十卦七空,每逢吉卦,经常被自己的外公王老夫子抓包,免不了一顿戒尺伺候。那时小长卿倒也不气馁,唯觉外公是跳脱出五行八卦之人,不能常理度之,此后卜卦便越来越少了。除了离家远行时卜出了离为火卦外,最近再也没有卜卦。那离为火卦乃天官赐福卦,意为诸事通便,出门见喜之意。

        如今长卿看着这三枚铜钱五味杂陈,回想起厉鬼缠身一事,又始终心绪难平。本来狐妖鬼怪总以为无稽之谈,如今他亲自经历,颇为震撼。这两位道长都有哪些神通?那鹿蜀兽又是什么?孟老夫子的马为什么会有引斥铃?此番他就险些丧命于七只厉鬼之手,日后会不会继续遭逢险境。梦里的红衣女子又是谁?是否还在他的身体里?他放下手中的《春秋》,感觉诸侯争霸索然无趣,“求仙问道”一词第一次真正出现在他的脑海。思虑至此,他索性心一横,决定再卜一卦,问此次求取功名之事。人总是在抉择关头,喜欢付诸天意,大概日后反悔之时,也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于是长卿净手焚香,跪倒在门前,殷勤祷告,“此番出行所遇,令长卿深感迷茫。功名之事是否难求,未来之路所向何方,今虔心占卜,盼乞明示。”窗外本来澄澈的天宇之间,纤凝乍起,聚作灰云。云朵翻滚涌动,遮蔽住了本来皎洁的月光。

        随后他将三枚铜钱放到两掌之间,轻轻摇动,吟诵起《烟波钓叟歌》来,“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话音未毕,铜钱散落在地,此时云间雷霆乍起,光芒闪动,房间内亮如白昼,照亮了卦中阴阳。

        然后他捡起铜钱继续专心起爻,共计六次,此乃六爻。竟然每次铜钱落地之时,均有雷电照亮卦象!由于卜卦之人格外专注,竟未发现此等巧合。

        “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最后一爻之后,电光遂止,雷鸣乃息,雨水大作。长卿演示卦象,一阳、二阴、三阳、四阳、五阳、六阳,乃天火同人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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