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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1 / 2)
        人类文明二十世纪,大清光绪三十二年,即公元1906年,清廷在原乐善园、继园和广善寺、惠安寺旧址上,由清农工商部领衔筹建农事试验场,目的为学习西方先进经验,“开通风气,振兴农业”,并在其中安插了一条兴建兽园的工作。后,清廷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向德国兽商宝尔德购置了百余珍禽异兽,安置在此。自然,其本意是为了讨好当时中华实质上的统治者,西太后。

        对慈禧太后而言,清末诸事不顺,她也需要这些稀奇的动物来消磨时间、愉悦心情。自此,老佛爷从皇宫往颐和园过夏消暑时,多了观赏百兽这一娱乐项目。因为慈禧太后的大加赞赏,兽园的发展日新月异。跨海购买动物是一项耗费大量财力的运送,以西太后为首的王公贵族们必然有所支持。公元1907年,兽园对民众开放,即万牲园,也就是后来的西郊公园和北京动物园的前身。至后来,万牲园集动物园、植物园、博物馆、餐厅、茶馆于一体,开启了中国现代娱乐的先河,获得了以**为首的国外媒体的高度评价,称其为:“中国人一手创办的事业,是社会剧变之中市民们的自豪。”当然,于成本考虑和等级上的限制,万牲园里来消费的主要还是一些拥有一定经济能力的文人雅士。

        1900年,在长江以南的穷乡僻壤,一个不起眼的婴儿在此降生,亦是万牲园对外开放的时候。

        随着大清的江河日下,另一些人已经在皇家的金銮殿下蠢蠢欲动。袁世凯逐渐得势,早在光绪三十一年,清政府将北洋六镇训练成军,除第一镇系满洲贵族铁良统率的旗兵外,其余五镇都在袁世凯的控制之下。这位“内结亲贵,外树党援”的袁先生毅然成了对掌握中央政柄的满洲亲贵的世袭地位构成严重威胁的人。袁世凯之子袁克定至江南散心时,江南官员便学着两江总督的法子,讨好这位慧能居士。万牲园的分园——并未经中央批准,于江南小县鸩水开始动工修建。而负责人则是管理京城万牲园的官员之一,副园长蔡先生。至于为什么请他,可能是迫不得已:征用的是他家的土地。令人惊异的是进度如此之快,次年便告完成。只是袁克定并未在意,甚至不曾赏光。

        而1900年降生的那个婴儿,是蔡先生的外孙。

        外在的愉悦没能让西太后延年益寿。光绪三十三年,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先后病故,清廷立三岁的爱新觉罗.溥仪为帝。有传言称,西太后是在万牲园游玩时被笼中的老虎咆哮惊吓,后至病故,至于这一传言的真假,自有人去查证。

        慈禧病逝后,鸩水万牲园逐渐人丁兴旺——少了一大障碍阻挠,相当一部分动物经由京城万牲园直接送达鸩水万牲园。不过既然袁克定不愿赏光,万牲园也达不到讨好袁世凯的目的,地方官员为何还要投入人力、财力对这园子如此上心,蔡先生也不得其解。他是满清六品官员,以前还是京官,照理说是不愁养家糊口的。但他仍然过得很清贫,这一点也许遗传给了他的孙儿——即便他在孙儿身上的花销从来不吝啬。

        1912年2月12日,在辛亥革命的燎原之势熊熊燃烧的逼迫下,经历了数十年风雨而腐朽不堪的清王朝在这一天终究不曾逃得过历史潮流的变迁,满清王朝的覆灭,同时也标志着中国两千多年封建帝制的终结——但风谲云涌的时代不打算就此放过这已经千疮百孔的国家。

        对大多数人而言,纵然辛亥革命不曾改变穷苦的事实,却也或多或少减轻了封建传统的压力,尽管老百姓们根本不关心谁在做官老爷;满清遗留下来的官员在革命中或降或逃,或战死或自尽,或罢免或留用;那些留用的自然是烧高香拜菩萨,但这些原职不变的大多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掀不起风浪——手下无人,不懂文不会武,不算太迂腐也称不上进步,蔡老太爷就是其中之一。满清覆灭后,万牲园成为蔡老太爷的私人园林。但这样的坏处是,万牲园内数以百计的豺虎本该由清政府拨给的口粮也就成了一笔糊涂账,这样青黄不接的年月,人肚皮还填不饱,谁去管这些毒蛇猛兽。只是,万牲园的经济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说来奇怪,鸩水的万牲园中只豢养了诸如豺狼虎豹这样的令人不喜的猛兽,并无温顺的生物。

        很难说蔡老太爷是否在辛亥革命中出了一把力。尽管他吃着朝廷的俸禄,但是一旦清廷垮台,万牲园就是他的私人物品;他的家丁曾经在攻打鸩水衙门时呐喊助威甚至上阵杀敌,他的外孙甚至在其间承担了中流砥柱,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男孩的记忆中,最早陪伴他的不是忙于经营生意的父母,也非退居家中时刻不忘顶戴花翎的外公,而是万牲园内形形色色的凶禽恶兽,茹毛饮血的豺狼虎豹;他的外公算是万牲园的代理经营者,负责安排专人照看这些或从野外捕捉、或从欧洲进口的动物,而当清朝覆灭后,园内的动物并不受影响。

        于是便造就了一名男孩抱着一头老虎的脖颈的奇观;他习惯于与这一身斑斓皮毛的猛兽相处,习惯了触摸那狰狞的犬牙和难以捉摸的习性,此时的他尚未意识到即便是未成年的老虎也有能力咬穿人的咽喉。男孩生不逢时,幸也不幸:幸的是在辛亥革命时摇摇欲坠的清王朝蔓延的战火中他还在襁褓中吮吸手指,不幸的是他也没能尝到家中有位六品官员的好处,没有过锦衣玉食的经历,即便他更早知晓了民间疾苦,但相比于同情那些同胞,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野兽的身上。诚然,豺狼虎豹的日子比穷人难过,他们时刻要杀戮,时刻要抵御旁人的杀戮,但男孩忘却了这社会以人为本的秩序,倘若豺狼的利益得到关注,他必然与这社会脱节,可悲可叹。

        蒋家与蔡家的独子——蒋花宾,是在1900年八月份的一个雨夜降生的,降生时因为老爷子的疏忽,运送途中内的一条幼蟒,准确地说是网纹蟒,爬进了小婴儿的被褥内,尽管此时的蟒不具备伤人能力,但夫妻俩如何能容忍爬虫和孩子同榻而眠,就此与后来园内的诸多生灵不和。

        而血统方面,蒋父是有着英国血统的印度人,祖辈中的一支曾参与了殖民印度的活动,花宾母则是有着一对漂亮眼睛的传统中国女子,至于蒋父为何冠冕了中国姓氏,则是一个更加深远的问题了。蒋父是很有风度的读书人,花宾母不算艳丽但肯定算不上磕碜,却养育了一个面貌平庸、形销骨立的儿子,关键时这逆子还又尤其喜好同豺狼虎豹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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