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听故事 (1 / 4)
        回家后去给太太请安。太太就问我是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一个女儿家还能自己挑相公不成，只跪着求太太做主。

        太太却说，她不过是个后娘，又是小门小户的闺女，比不得我娘亲大家闺秀，不敢做主。我待还要说，丫鬟来说爹爹唤我去。

        太太板着脸把我送到内书房，爹爹冲她点点头：“太太先回去，忙一天你也累了。”

        我有点心虚怕太太不高兴，冲太太笑，太太扭头就走了。爹爹也不看我，自顾自写了几个字才说：“你舅家的事晓得了吧？”

        我点点头，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忙道：“晓得了。”

        爹还在写字：“照理，这话该夫人和你说。可你娘去的早，我心里总份外多疼你些。”爹爹放下笔：“人年纪大了，就开始想以前的事。”

        我要开口安慰，爹爹挥了挥手不许我说：“你外家原先好的时候固然好，后来败了，他家毕竟是皇亲，过几年官家消了气，他家老二又是个天资高的，也不是不能再起。”

        爹爹站到我跟前，看了我半响才说：“琅儿也是大姑娘了，爹也没给你讲过故事，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还是为父任县宰之时，如今想来，恍如隔世啊。

        那年，我一举得中状元，又得皇上垂爱赐婚，满心报效朝廷知遇之恩，不免多少有些轻狂。何况遇上的又是那等让人不平之事。”

        那是一对婆媳争斗。婆婆穿金戴银，身后跟着几个媳妇丫鬟都斯文有礼，显见得是户殷实读书人家。那个媳妇，生得也十分端正，出言颇文雅，似也不是小家出身。却大庭广众之下，嘲讽婆婆，故而更让人恼怒。

        那婆婆出首告媳妇忤逆，哭哭啼啼，做儿子的在一旁一言不发，媳妇昂首挺胸，令人望而生厌。

        我一气之下，下令打了那个媳妇几棍，却不料她十分倔强，不仅不肯求饶认错，还一口咬定自己无过。我问她，你一个女子，漫说是翁姑大人，就是遇到街头老人，岂可如此倨傲，这就是第一桩错了。那妇人冷笑连连，只说街头老人可不会无故欺负人。爹见那妇人如此无状，加之那家婆婆又哭诉媳妇百般不孝，不要也罢，便做主让那家儿子休了媳妇。

        那媳妇也不哭闹，只冷冷看着我，说了句：“朝廷命官原是如此昏庸。”我闻此荒谬之言，不由大怒，正要发落她时，那女子竟悍然撞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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