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长刀入天启 (1 / 2)
        景泰三十三年四月，虽是开春，但天启城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半尺，城外路无行人。

        帝都天启城外是一片旷野，如今白雪皑皑，天地共为一白，大胤朝承平六百年，天启从未有过战事，谁都相信，天下没有人在天启城撒野，城墙上，那些黄金铠甲，由贵族子弟组成的金羽卫早已不知道去哪里赏雪了，只留城墙下两个老卒子，他们倚着城墙根蜷缩着，一人说道：“天启城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是呀，今年估计能有个好收成了。”说着悄悄从胸口掏出一个葫芦咕噜噜灌了一口，正要将葫芦递给对方，却发现对方盯着狂野尽头，他开口：“老狗，一片茫茫，看到鬼了呀？”“不……，不是，好像……有个人……”“人？在哪呀？”

        从天空往下俯瞰，旷野的尽头有一个黑影，正急速前行，卷起风雪如烟，如黑色流星一般从皓白的大地中划过。

        “真的是一个人！”

        “不对，不是一个人，是一人一马，是一骑！”

        “这样厚的雪，这样快的速度，莫不是神鬼！”一人战战兢兢地说着。

        “放屁，什么神鬼，那是寄北魂！天下最快的马，日行三千里！”另一个人虽然知道这不是鬼神，但是更加紧张，因为寄北魂只有寄北草原才有，而寄北草原，那是胡人的地盘！那么对方又会是谁？

        “你是说……”这个老卒子听见对方这样说，“对方是……胡人！”

        果不其然，只见那一骑奔来，箭也似地，那马上，一个少年，身上轻裘窄袖，脚上牛皮马靴，正是胡人装扮，只是这少年头上居然顶着汉家发髻，一柄长刀斜跨腰间，刀柄长一尺半，刀身六尺，曾是大胤边军常用的装备，这样的装扮虽有些不伦不类，但也显得英武非常。两位老卒子摸不清对方来历，但是帝都天启岂能容人如此奔驰，他俩虽然紧张，但终究是在沙场滚打过的汉子，也不迟疑，立着长戟前叉向前，喝道：“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那一骑似乎没有听见一般，速度不见丝毫减慢，直奔到二人面前，才一束缰绳，骏马前肢扬起，一声长嘶，止住马蹄。

        那两个老卒子险些认为自己将丧命于马蹄之下，惊魂甫定，喘着粗气问道：“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哪里，竟敢这般骑马？”

        那少年翻身下马，险些跌倒，摇晃了几下才站稳脚跟，见他面颊潮红，一身酒气逼人，已是醉态尽显，少年作揖开口道：“两位老军头恕罪，在下柏千秋，朔北人士，此次上京是为了参加演武大选的，天太冷，御寒酒多喝了一点，冲撞了二位军头，还望恕罪。”

        “原来是赶考的后生。”老军头听他已解释便稍宽了心，但是另一位却还有些疑虑，便开口道：“那为何你却穿着这胡人的衣裳，骑着这……这胡人的马。既然是进京赶考的，可有拜帖？”演武堂选拔是大胤朝一等一的大事，大胤以武立国，选拔人才总是要经文略武，这演武堂考试便是为大胤培养天下英才而设立的，老话说一步入演武，半步进将相，便是这个意思了，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演武比赛的，演武堂四年一选，而天下州郡先一年选拔，择优取三，入选者凭借地方郡守的拜帖，才可以参加天启城的演武大选。

        “哈哈哈”那年轻人爽朗笑道“老军头有所不知，这些年，边贸大开，中州有丝绸茶盐流进草原，草原上，自然有马匹长靴流进中州，胡服保暖，这么大的风雪穿着不稀奇。”

        “但你这马，却不是普通的马匹”

        “老军头识货，”那年轻人一边轻抚马背，一边回答：“我家就在边关，为了筹措旅费，也就在边关做些生意，今年风雪实在太大，我被困在朔北整整三个月，后来怕延误大选，便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匹流星彪，一路狂奔而来，终于让我给赶上了。”

        “确实如此？”老军头将信将疑。

        “确实如此，军头看我长相，哪有胡人长这个样子的，军头请看这是拜帖。”柏千秋将拜帖奉上。只见那拜帖上写道朔北都督府承上，其上还有朔北的印章红签。两位军头看毕才完全打消疑虑。

        “嗯，我便信你一次，不过小老儿大胆劝你一句，天启不是寻常地方，万不可随意奔驰，还有你这身装束，你还是早些换了吧，忒的刺眼！”老军头说完，闪到一旁，让柏千秋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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