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竹影芳踪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好嘞，你走上面，我走下面...跳、跳，趴下来快趴下来，哎，阿飞，打个魂斗罗三十条命你都不够，真有你的’，‘哈哈，王勇，再给我三十条命肯定能过’，‘去去去，李军，你来’，‘好嘞，我....去，什么情况，到我就停电，得得得，没电风扇了，出去吃冰棍去，嘿嘿，刚刚谁用完三十条命的谁请客’，‘好你个李军，你是没玩到游戏不舒服是吧，下次咱俩来局街头霸王，谁输谁请客去游戏厅’，‘嘿嘿，街头霸王我也不输你，快走快走，阿飞，太热了，去你舅舅那拿冰棍去’，‘舅舅，来三根棒棒冰’，‘小飞，你这一个夏天都快把我店里的冰棍吃光了，回头让你妈收拾你，给！’，‘嘿嘿，谢谢舅，代我问候舅妈和小芳’，‘去去去，小芳还要你问候啊，你俩在一个班天天见面，哪凉快哪呆着去’，‘好嘞，晚上去你家吃饭，我走了，舅’，‘嘿，这小崽子，吃上我了...小飞，小飞，晚上把你爸叫上，我和他喝两杯’，‘好嘞~~’，‘哎，兄弟们，暑假就要结束了，高中生涯可就没这么快活了’，‘是啊，看我姐就知道，暑假过后她高三，整个暑假就在补习班了’，‘嘿，李军，你好意思说，你姐上高中，考大学，你怎么就上了个职高呢’，‘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爱捣鼓些机械电器什么的，不爱看书，看书的基因都给我姐抢去了，再说，职高怎么了，职高照样能出人才’，‘你是在说你是人才吗，哈哈，还有自夸自的呢，你呢，阿飞，你上哪个高中？’‘我报的是净师附中’，‘你可以啊，好像就在我们职高对面，缘分啊’，‘去，谁跟你缘分啊，我得把缘分留给姑娘’，‘哟，小子，想入非非啊，看好你哦’，‘呵呵，借你吉言’，‘王勇，你呢，报的哪个高中？’，‘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愚此生立志做一名军人，保家卫国’，‘好，有志气，来，把白胡子粘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年纪了，哈哈’，‘我现在年纪还不够，得再过两年才能参军入伍，我报的是十七中，等高中结束就去参军’，‘有理想谁都了不起，就是十七中离我和李军远了点，也许这次便是咱们几个最后一次促膝长谈了’，‘别搞的这么伤感好吧，走，请你们去游戏厅玩’，‘哟，李军，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怎么想起来请我们去游戏厅啦？’，‘这不是咱们没什么日子，不是，咱们以后聚的日子不多了嘛，恰巧，今儿是我的生日，我爷爷给我钱让我买吃的，拿它去打游戏岂不美哉’，‘好家伙，走起’。

  ‘全体起立’，‘老师好’，‘同学们好，请坐’，‘你好，我叫萧渊洁，往后咱俩就是同桌啦，多多关照’，‘啊，多，多多关照，我，我，我叫薛客飞，你，你要不要划条三八线，隔断下’，‘哈哈，咱们都多大啦，还划清分界线呀，不过，你如果哪天惹我不高兴了，我兴许真会划分界线哦，嘿嘿，开玩笑的，你有别名吗？’，‘我，我没有别名’，‘你是结巴吗，怎么说话一顿一顿的’，‘啊，因为我，我有些紧张，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哦，以后就不会紧张了，我在报纸上写过文章，笔名‘亦竹倾’，你以后可以这么称呼我’，‘好’，‘下课’，‘老师再见’，‘那什么，需，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不用啦，我和夏露澄一起回去，她家离我家不远，怎么，你这算是同桌见面礼？哈哈，明天见，拜拜’，‘啊，拜拜’。‘下个星期学校运动会，你报名什么项目？’，‘这个...我没有报什么项目，我不太擅长运动，哈哈’，‘哦，我报的长跑，到时你就给我加油助威吧’，‘好的，没问题’，‘很棒啊，恭喜亦竹倾同学摘得银牌’，‘都怪你，薛客飞，你今天装扮的是个什么呀，油桶吗，噫～，还贴上了我的名字，我跑到最后一圈抬头一看你这身造型，笑岔气了，本来可以跑第一的，你说，怎么补偿？’，‘我，我无以为报，只得以身....’，‘得得得，别往下说了，我快要吐了，你是跟谁学的，也喜欢耍贫嘴了？’，‘嘿嘿，言归正传，前几天帮小班做了点事情，作为报答，她给了我两张动物园的门票，你要是肯赏光，我们星期六去看动物吧’，‘星期六，好吧，我和我爸说下，我妈是不会让我去的，她让我周六周日在家温习功课，从下个星期开始我就要补课了，直到高考开始前’，‘啊，这么快就要上补习班了吗，这才高一啊，我初中的时候也被我妈叫去上补习班，但是没什么效果，后来就没去了’，‘我和你不同，我妈是三中老师，从小就对我严格要求，高考更是人生重要转折点，我妈是这么说的，我不这么认为，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哎，说这些干什么，星期六什么时候？’，‘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汇合，然后一起坐公交过去，可以吗？’，‘好，那就星期六见，拜拜’，‘嗯，拜拜’。‘下课’，‘老师再见’，‘薛同学，上个星期六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啊，那是什么破动物园，公交车坐了快两个小时，动物园里面什么动物都没有，就几只野狗，最好笑的还是那牌子上标着‘西伯利亚平原狼’，当我们傻吗’，‘哎呦，萧同学，你小点声行吗，给小班听见就不好了，她是好心给我的动物园门票，她也不知道那动物园那么破啊，当然，我发四我也绝对不知道，要不这样，为了弥补我的过失，等会儿我请你去吃肯德基’，‘算了，你一个月才多少零花钱啊，就去肯德基，再者你也不知道那动物园那么破，不知者无罪，这次就放过你了’，‘呀呀呀，萧同学真是宽宏大量，不愧是得过省文学奖的人物，气度果真不一般呐，我薛客飞…’，‘薛同学，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去小班那边嘘寒问暖了啊’，‘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那我回家了啊，拜拜’，‘等一下’，‘怎么啦，萧同学，有何吩咐？’，‘我自行车车胎破了，能帮我补下吗？’，‘我这也没有工具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不是’，‘别贫嘴啦，你到底能不能修呀，不能修我就找别人去了’，‘哎哎哎，别生气，闹着玩呢，我虽然没有工具，其实我也不会修哈哈，不过我认识一个修车大叔，那手艺可是…’，‘行啦，快带我去吧，天都要黑了’，‘得嘞’，‘喂，薛客飞，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呀，我怎么没走过这条路呀，修车铺还没到吗？’，‘快了，前面那个路口右拐就到了，您这大小姐整日不出门的哪里知道这些地方呢…哎呦，疼疼疼，你掐我干什么’，‘师傅，麻烦给我看下车胎哪里破了’，‘嘿，小兔崽子，你也喊我师傅，车胎哪里破啦，咦，不对啊，这不是你的车子呀，你伯母给你买的车子呢？’，‘给我爸骑去了，您给看看哪里坏了，天快黑了，您快点哈，我还要送同学回家呢’，‘哦，我晓得啦，这个车子是你旁边这位女同学的，你小子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啦，你爸知道不打你呢’，‘嗨，您误会啦，这是我同桌，她车胎破了，您给修修吧’，‘好好好，我看看，哦，是内胎破了，补一下就好’，‘要多久啊？’，‘很快的……，好了’，‘谢谢您，多少钱呀？’，‘嗨，你是小飞的同学，不收钱的’，‘这哪行呢，您说下…’，‘好了好了，我大伯都说不要钱了，你再说他就不高兴了，咱们走吧’，‘走了啊，大伯，有空过去玩’，‘好，回去慢点’，‘好嘞’，‘大叔原来是你伯父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说我是你女朋友’，‘哈哈，你别往心里去啊，他女儿，也就是我堂姐出国留学了，小棉袄不在身边，自然对差不多大的女孩有怜爱之心，人之常情，这不，你这小棉袄乍然出现，触景生情，他也就说出了那些话’，‘说谁小棉袄呢，嗯？’，‘哎呦哟，疼，疼疼，别掐我耳朵，不敢了，下次不开玩笑了’，‘这还差不多’。‘哎，时间过的好快啊，转眼就高三了’，‘是啊，过的好快，薛客飞我问你，你的理科明明就比文科好，为什么还要选文科？’，‘这和哪科成绩好坏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出于热爱，还有你看看，咱们班就你、我、‘小班’顾雅文、夏露澄、‘语文课代表’陈乐怡五个人选了文科，我要是不来，你们四个姑娘被欺负了怎么办，我能放心吗’，‘你这一张嘴是巧舌如簧，高一刚见到你的时候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现在倒好…’，‘嘿嘿，我要不是巧舌如簧，也不能还和你是同桌啊’，‘什么意思呀？’，‘我和老班诉求了快一个小时，她才答应我调过来和你再续同桌的’，‘好啊薛客飞，我本来都不想和你做同桌了，你这是哈趴狗赖着不走’，‘哎，你说的是真话吗，真是伤心啊，我来文科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某年秋天，看见报纸上登有‘亦竹倾’写的文章，拜读了下，钦佩不已，当下决定选择文科，尤其是其引用雍陶的《韦处士郊居》恰到好处：满庭诗境飘红叶，绕砌琴声滴暗泉。门外晚晴秋色老，万条寒玉一溪烟。我为此也设了笔名为‘寒玉’，哎，如今有人嫌弃我了，还得再费一个小时的口舌把座位调回去，得得得，这都是我自找的，再去找趟老班吧’，‘等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看了我的文章选择了文科？’，‘那当然啦’，‘薛客飞，哦不，寒玉，不好意思啊，我的话说重了，还希望…’，‘哈哈哈，骗你的，我来文科班还是因为保护你们四个’，‘薛客飞，你…’，‘哎呦呦，疼，疼，女侠饶命，在下再也不敢了’，‘哼，看在你给我修过自行车的份上，饶你这次’，‘好嘞，也就是说你不生气啦，太好了，来，吃颗糖’，‘去去去，谁说我不生气的，看你以后的表现，表现的好咱们还是朋友，表现不好…’，‘得嘞，我一定好好表现，您就瞧好了吧’，‘油嘴滑舌，好了，铃响了，该上课了，这一年很重要，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认真听课吧’，‘好嘞’。‘薛客飞，你的信我已收到，三年同桌以来，你带给我很多欢乐，当然，也有不少烦恼，信中那首《无题》诗意思我已明白，只是我如今已然去往外省上大学，你也不必来寻，好好读书，将来当个医生、律师什么的，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考虑，说到此，你也应当知道我的意思了，陈乐怡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她与李明阳由于谈恋爱的原因，导致成绩极速下滑，最后高考没达到分数线而重读了，望你以此为鉴，多多保重。——萧渊洁’”。

  “喔，喔，喔～”，天还没亮呢，这只臭公鸡就叫了，还让人睡觉不，昨天与费绪归帮扶贫困回来已是深夜，都快累瘫了，哎，再睡会儿吧，“喔，喔，喔～”，啊……，臭公鸡，你等着，看我把你炖汤喝，“客官，你醒啦，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我见还是昨天的店小二，就问他怎么住店还能听见公鸡打鸣呢，这样客人不就被吵醒了吗，店小二告诉我说这公鸡不是他们店里养的，是隔壁人家一个妇人余楚氏养的，为的是准时叫醒她的儿子，其余的店小二就不大清楚了，吃完早餐我和店家说我中午过来拿行李，店家很好说话，爽快的答应了，我想这也是做好生意的一个因素吧，其实我是想拜访一下那位妇人的，也是因为被她家的公鸡吵醒而有些生气，与她评评理，“砰，砰，砰”，我不重不轻的敲了三下门，须臾，一个长相秀丽，年岁看上去不是很大的女子半掩着门，问我是谁，到她家有什么事，依之前店小二的描述，那妇人也该有五十岁上下，而我眼前这个女子不过三十多岁，与“妇人”着实有所区别，我问道：“请问可是余楚氏？”，女子眉头稍锁，开门问我找她什么事，我便将她家公鸡打鸣吵人一事说明了，但见她不紧不慢的将理由说出，说他家孩子上学要准时起床，迟到了不仅会被先生骂，最主要的还是去迟了先生讲的知识就听不到了，所以才养了只公鸡，我问他孩子多大啦，她说十一岁了，我吃了一惊，近距离观察后发现此女子哪是三十多啊，也就二十七八岁，与我年纪相仿，居然是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母亲了，实在是惭愧啊，想到此，我脸上未免有些愧色，但为了不让她看出来，毕竟我是来评理的，要不动声色，当下忙编道：“啊，我也是一名老师，外省来的，路过此地，在旁边的旅店暂住，今天一早听见公鸡打鸣声就过来看看，想是家里有学生”，“老师？”，“是的，教书先生”，果然，那女子听我也是教书先生，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当下笑逐言开的摆手让我进去喝杯茶，我想既然来了，就把故事编下去，把公鸡打鸣的理给说清楚，于是我便假意稍加推辞的进去了，乘着女子倒茶的空，看了看周围，不大的一个家布置的倒也算精致，院落里花团锦簇，地上散落着不同形状的花篮，都是竹子编就而成，角落里，圈养着一只公鸡和几只母鸡，不一会，女主人便端着茶出来了，笑脸相迎的让我喝茶，这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本来想说说公鸡打鸣扰民的事情，但是看见这堆满笑容的脸，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公鸡的事了，想了想，既然养公鸡是为了孩子早起读书，想来这位母亲也是为了孩子煞费苦心，借着“教书先生”这个身份探究一下，未尝不可，于是我问她孩子每天都是听着公鸡打鸣起来吗，她好奇的看着我说是的，我也好奇的望着她道：“为什么不用闹钟？”，女子不明白的看着我说：“什么闹钟，是干什么的？”，我以为我听错了，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是闹钟，不过我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自从我出车祸醒来后似乎走进了另外的世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一点现代设施，电都没有，真是奇怪，等等，难道我死了，不对啊，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哎呦，真疼，眼前的余楚氏看着我做出自己掐自己的奇怪动作，有些惊讶，这一来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道：“想来您教育孩子一定很用心吧，孩子父亲呢？”，说完我发现这话题岔的不太妙，余楚氏鼻子有些发酸的说道：“我丈夫七年前听隔壁老王说沙城有金矿可采，便和老王一同去了沙城，至今未归，生死未卜”，说着说着竟呜呜的小声哭起来了，我是个外人，也不了解情况，不好劝解，只有等她情绪平复点了再听她继续往下说，过了片刻，可能是觉得在一个外人面前哭泣有失体统，便擦拭掉眼泪继续说：“我丈夫叫余榭，他去沙城那年我们儿子余翊四岁，这些年我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很不容易，余翊很听话，，知道我一个人带他不容易，下学堂回来还主动帮我干活，但他有时候会闷闷不乐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问他他也不说”，我想了想，余翊是个十一岁的少年，这个年纪是贪玩的时候，于是我问余楚氏是不是平时给孩子玩耍的时间少了呢，她告诉我先生会在下学堂后给他们留下些作业回来做，由于余翊比较笨，会花很长时间来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从而别的小孩在玩的时候他还在写作业，这样一来我倒是想见见这十一岁少年了，我与余楚氏谈了挺久，这时恰巧快到中午了，老师放学生回家吃饭，便见到了余翊，鹅蛋脸上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唇红齿白，就是身子骨有些瘦弱，回家后看见我没有说话，再看看**，余楚氏介绍了下我，余翊便把身子直挺起来，给我鞠躬道：“先生好”，我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转念一想，既然假装老师，那就干脆演到底吧，当下微笑道：“你好，小小年纪，尊师重道，实属不易”，眼看已经中午了，我答应过客栈老板去拿行李，做人不能失约，当下先别过母子二人，回去拿行李再来，客栈老板见我准时回来，也挺高兴，我快速的把行李收拾好回余楚氏家，刚到门口，便闻到了淡淡的饭菜香味，我想这下好，人家正好吃饭的档，我跑来了，我正准备走，谁知被正在烧饭的余楚氏在窗口看见了，这就有点尴尬了，我说等你们吃完再过来，可她硬是留我吃饭，拗不过她，我只好去院内的餐桌上等着吃饭，余翊在那趴着看书，见我过来连忙端正的坐起来捧着书看着，挡着脸，看来这个小朋友对外人，尤其是老师有些害怕，我试着和他说话，我有意问他：“小朋友，多大啦？家里就你和你母亲？”，余翊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十，十一岁了，家里就，就我和我母亲”，我见他说话由于胆怯有些结巴，脑海里突然一闪，一个思绪犹如闪电般掠过，不知是何事，当下也没去管它，由于余翊见老师时候会怯懦，于是我决定卸下伪装，告诉他我其实不是教书先生，只是住在隔壁客栈里的一个客人，果然，余翊的神情稍微放松了点，说话也流畅了，见他如此，我便问他喜不喜欢和同龄的小朋友玩，他说喜欢，我又问他先生布置的作业是不是很难，是不是每天都要写很长时间，他的回答却和余楚氏恰恰相反，他说先生布置的作业回家后很快就写完了，他想和邻居家的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耍，但是母亲却指着斜对面的张家说“看看人家张柳之，品学兼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家将来就是当不了学师，也能靠卖字画养活自己，你呢，还不好好学习”，便要求自己在家温习功课，听到此，我也就大概明白了些事情的“真相”，很快，余楚氏的饭菜烧好了，“来来来，过来吃饭了，没什么菜，先生您就将就着吃吧”，我正准备答话，余翊却突然说：“其实他不是……”，我还没等他把“教书先生”几个字说出来，就岔开话题道：“啊，那什么，余楚氏，家主这些年都没回来，你是靠什么来补贴家用的呢？您不要伤心误会，我只是想大概了解下，我是个走江湖的，即将离开这里，您和我说说您和您丈夫的情况，我说不定就能碰到他呢”，余楚氏在听完我的话后眼圈又是一红，但遏制住了眼泪，没有让它流出来，当下让我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也就没有再多问了，这余楚氏烧的菜那是真好吃，茄子烧豆角香嫩可口，就是里面放的肉少了点，这我也不能强求，毕竟人家留你吃饭已经不错了，还好我比较机智，在那小子说出我真实面目的时候把话题岔开了，要不然连这顿饭也没得吃，除了茄子烧豆角外，还有番茄炒鸡蛋和一碗鱼汤，我这吃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就目前观察而言，这顿饭对于余翊一家来说属于大餐了，来客人时候才会烧的菜，我这个冒牌先生真是“吃人家的嘴软”了，万万开不得口说这些话，不一会就吃完了，都是菜香惹的祸，就着这些菜我吃了三碗饭，实在是没忍住，想来余楚氏应该不会见怪吧，吃完我主动要求帮忙洗碗，但余楚氏坚决不肯，说哪有客人洗碗的，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吃完饭余翊就去学堂了，不一会余楚氏就把碗筷洗好了，左手端了杯茶出来给我喝，同时右手捏着一张纸，她递给我说：“这是我丈夫的画像，他走后半年没有书信，一年后我确信他失联便叫人画了他的画像张贴出去，但是到现在也没有音讯”，我看了看这幅画上的人，挺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长得真像他儿子，哦，不对，应该说他儿子长得真像他，不过我想余翊对他父亲的印象应该不太深了吧，既然“吃人家的嘴软”，我也要出一份力，一位母亲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养育七年，其中艰辛只有其自己知道，余翊在单亲家庭成长，缺少父亲的陪伴，加上母亲教育上的不合理，导致余翊在性格上表现出懦弱、自卑，想到此，再想想遇到的老尚一家、做好人好事的费绪归，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当下表示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帮她寻找丈夫余榭，如果找到他定会让其返回家中与母子二人团聚，余楚氏听完后非常感激，差点跪拜于我，我连忙扶起她坐下，表示现在还没有找到余榭，不必谢我，另外，我问她为什么说余翊较笨回来写作业写很长时间，并且不让他和其他小朋友玩，我和她表明余翊已经都告诉我了，不必再骗我了，她也只好说出实情，我发自肺腑的对她说小孩子这个时候正是调皮捣蛋爱玩的时候，你却把他关在家里，你对孩子管教过于严格，换句话说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溺爱孩子，这对其成长很是不利，我刚见到余翊的时候发现他身子骨很是瘦弱，精神方面也不是很好，缺少了孩子该有的活泼劲，当我表明身份我不是教书先生的时候他才表现出了点孩子该有的神情，你不能……，还没等我说完，余楚氏打断道：“什么，你不是教书先生，那你是什么人？”，我这才发现说错话了，当下忙说：“啊，你先别管我是不是教书先生了，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你不能限制孩子的天性，这个年纪就应该给他玩，这样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变笨’呢，另外，由于缺少父亲的陪伴，余翊形成了怯懦的性格，这样对成长不利，你要时常鼓励他，给他自信，这样才能健康阳光的成长，我……”，“咚，咚，咚”，我在说着话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余楚氏匆忙去开门，回来对我说有人找我，我有些纳闷的去看看是谁，人生地不熟的，会是谁呢，“寒玉兄，你不够意思啊，走了也不和我说下”，我一看原来是费绪归，忙道：“呀，原来是费公子啊，快进来坐坐”，费绪归看着我，表情有些惊讶，我恍然大悟道：“啊，你看我这脑袋，咋长的，这是别人家，我却像个主人似得，别说这个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费绪归听完我的话，再看看余楚氏，有些尴尬，但为了大局（面子）极力掩饰的道：“嗨，找你还不容易嘛，我去客栈找你不见，便问店家，说你早上先来的这里，中午回去拿行李走了，于是我到这里来寻你，果然寻到了”，余楚氏见我俩在门口聊天有些不便，叫我们进去坐坐，我这半日已经很打扰了，便道：“夫人不必客气了，这半日已经很打扰了，费公子找我有事，就不打扰了，我如果找到余大哥，一定叫他早日回来与你母子二人团聚”，余楚氏见我如此说，也就不再挽留了，却硬是塞了几个饼给我，说是给我在路上吃，谢过余楚氏后我便随费绪归出去了，路上我问费绪归找我什么事，他说朋友一场，且昨天帮他救济贫苦百姓，甚为感激，为了谢我准备送我一匹马，我以为我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忙道：“这怎么行呢，帮助贫困也是我应该做的，无功不受禄啊”，但费绪归态度坚决，我也只好随他去他的马车行提马去了，人家都是提车，我提马，哈哈，骑回去也养不了啊，但费绪归的好意也不能驳他，来到马车行已是傍晚时分，费绪归已经为我挑好了马，就是昨天拉车的那匹，还算是乖巧，没用后蹄踢我就不错了，费绪归见天色已晚，看我背着行李，再回客栈也麻烦，便叫我就此住下，明天再走，审时度势后（其实是没地方去，身上也没钱）决定暂歇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不给费绪归添麻烦，费绪归的住处就在他设计室的后面，房间不大，一张床，一把椅子，几件摆设，简洁明了，费绪归问木工师傅借来一张席子，在上面垫个毯子，地铺就打上了，又问马车行老板要了被子过来盖，这一来我多不好意思啊，费绪归倒是毫不在意，他说他习惯了，有人来的时候就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与他畅谈到半夜，实在困的不行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无话。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虽然夜里睡的迟，但觉睡的挺好，醒的也就早了，我看看地上，不见费绪归，看来他起的更早，我穿好衣服后踱步来到他的设计室，果然，见他在画马车，见我来了，便带我去吃早饭，在一家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带到了馄饨店里去吃，还别说，这样搭配着吃有汤有水就不会噎着了，包子和馄饨口味也俱佳，吃过回到马车行，费绪归便开始教我如何骑马，首先是如何上下马，站立于马儿前腿部位面向马鞍，用左手拉紧马缰握于掌中并握住马鞍的前桥，这样是防止马儿乱动，也是防止被马儿后腿踢伤，抬左脚并用右手将左脚套入马镫，右手握住马鞍的后桥同时在左脚的作用力下翻身上马，说完便做了几次示范给我看，然后让我自己试试，由于从来没骑过马，刚开始的几次都没成功，还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终于在费绪归耐心的教导下摸到了些许窍门，至少可以上下马了，另外费绪归告诉我，马儿除了吃青草、干草、麦秸等粗食外，还要吃料豆、麦子等精食，这样马儿才能跑的远，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想：我自己在接下来的旅程中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还怎么给马儿吃好的呢，我没有说出来，但不知怎么的，费绪归好像会读心术似的，接着对我说道：“寒玉兄，你身糟横祸，大难不死，实属不易，身上必定已无银两，这里是二两银子，不成敬意”，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首先是我与费绪归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他居然倾囊相助，实在令我感动，但我已经要了人家一匹马了，怎么好意思再要钱呢，另外就是他们怎么还在用银子呢，我们那都用手机支付了呀，你让我怎么花，不过人家一片好意，我是说不得这种话的，当下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都收了你一匹马了，这银子是不能再收了”，但费绪归硬是塞给了我，没办法，我也就只好收下了，当下再也不好打扰他了，便对他说：“费公子，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即刻启程前往沙城，我们就此别过吧”，费绪归见我要走，还想劝我再住几日，但由于想尽快帮助余楚氏找到其丈夫余榭，不便多留此地，我执意要走，费绪归也就不再挽留了，但他硬是要将我送出清水镇，收拾好行李后我与费绪归各骑一匹马向镇外行去，镇上还是那么热闹，店铺里人来人往生意红火，大街上那些卖菜的农人在卖力的吆喝着，时有路人驻足买菜，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由于骑马较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小镇的门口，又骑了几分钟，我看见有条小河弯弯曲曲的一头流向镇内，一头通向远处，费绪归告诉我这就是小镇名字的由来，也在此停下，见他面上有些不舍的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寒玉兄，我们就此别过吧，你沿着这条河流前行，便会到达下一个城镇，路上多多小心，一路顺风”，我甚为感激的说道：“能得费兄一知己，不虚此行，来日有缘再见”，说罢头也不回的策马而行，想想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说不出的激动，只是这驾驭马儿的技术还有待加强，险些摔下马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眼前茂林修竹，蔚为壮观，就在我看到竹海的一霎那间，突然脑海里犹如闪电般掠过了一些景象，这已经不至一次出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算了，边走边想吧，想问题不宜骑快马，容易出交通事故，再者这么漂亮的竹海景观也得慢慢欣赏才能品出味道啊，嘿嘿，还有，这么大的竹海景观，不收门票，太值了，沿着竹海小道一路前行，鸟鸣虫吟，脑海中的疑惑逐渐浮现出来，这似乎和那日傍晚在马车上看见的人有着联系，到底是什么呢，就在我抓耳挠腮使劲想的时候，前方一棵翠竹上一个发簪钉着一张纸，像是一封信，有些奇怪，这么寂静的地方看上去显少有人，怎么会出现这两样东西呢，不管了，先拿下来看看吧，但见那发簪很是漂亮，头部淡蓝色的花瓣耀眼夺目，好像是玻璃制成，又似琉璃所造，看了看，更是爱不释手，但这终究是别人的物品，待我先收起来，到前面问问人，说不定有人知道呢，再看看那张纸，原来是封信，打开后书信里没有标题，空着，下面写着几行诗句，不看则已，这一看，有如雷劈，差点没晕过去，这首诗是我高中时期写给同桌的，但见我手中信里的诗句：“倾国倾城销魂影，竹身明了林间醒。亦幻易真愚独醉，鉴心似冰凝于玉”，这，这怎么可能呢，当年那封信我是以“寒玉”做署名写给萧渊洁的，我也没有发表过作品，按理来说只有萧渊洁知道我“寒玉”这个名字，难道说，不会吧，这怎么可能，萧渊洁在这附近？我脑袋这时候嗡嗡的叫，一片乱麻，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的时候处理事情才不会出乱子，我靠在一棵翠竹上细细的想着：萧渊洁、高中、诗句……对了，没错了，我在高考后给萧渊洁写了封信，哈哈（苦笑），也就是表白，本想当面和她说，但又不善言辞，就决定用信，只是直到快开学，她才回信给我，言辞决绝，信中得知她去了其他城市读书，从那以后，没了音信，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三年同桌欢笑泪水皆有，当年的一幕幕此时又重现在了眼前，不禁感慨万千，眼圈已红，泪水顺着两颊不自觉的向下流，不经意间沾湿了手上的信，我连忙把信移开，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后又看了看信，一张白纸，用毛笔写就的诗句，然而，除了这几句诗以外，就没有其它任何字迹了，没有标题却也契合了《无题》，使我更加确信萧渊洁在这里，至少，在不远处，忽而想起了那天傍晚马车里端坐的人，也必然是她了，那个灵魂带有香气的女子，亦竹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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