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抉择 (2 / 2)
        其实秦凡心里也明白，这村子里除了自己以外，就算是乐乐都没来得及跟空深聊过，所以他们并不清楚空的来历以及他为何会流落到此。

        若不是初遇“空”时的强烈心悸感以及今晚阿婆河边的偶然相遇，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乐乐随手从河里捞了个人就会给村子招致这么大的危险。况且乐乐和村长他们也并没有大量“网文”打下的坚实“基础”，仅仅凭自己忽悠就要他们理解并相信空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某些生灵具备的超凡能力，难度是相当之大。秦凡甚至怀疑以乐乐的善良品性，如果你告诉她有人要追杀空，恐怕她还要主动去庇护那位已经离去的圆脸少年，毕竟在村里人的认知里，落雨村的猎户连山里的野兽都不怕，还能怕三两个追杀空的“普通人”不成？可若要完全解释清楚这一切，且说服他们相信自己，肯定耽误大量的时间精力。可要是不说清楚情况，仅凭自己几句嘶吼就能让蛮公和乐乐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子，选择一走了之，怕也是不大现实的。

        当然，最让秦凡在意的还是小院门上的诡异火焰图案，若其真实含义跟自己猜想得真的一样，那么灾难怕是随时就会降临！

        想到这里，秦凡脸上的焦虑之色更甚，更有无名火起，他不耐烦地指向乐乐和蛮公身后的柴门，喘着粗气，对少女厉声喝道：“走！现在就给我走！好不好呀！！！当初我让你把空抛回水里，你非要救！你知不知道，空是被人追杀才落水的！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不信你们回头看看门上的记号！空已经跑了！他临走前叫我通知大家逃命，千万不要试图去抵抗！那伙人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应付！乐乐，你就听我的，快走好吗！！！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你真是要害死所有人吗！！！”

        乐乐对自己这个弟弟一直疼爱有加，小屁孩虽然经常嘴贱占自己便宜，也不过只是姐弟间常见的情感互动而已，但要说秦凡像今天这样声色俱厉地凶自己，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少女不由得觉得委屈，她扁了扁嘴，眼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似乎下一秒就会顺着她白皙姣好的脸庞流落下来。

        村长回头看了一眼院门上的墨绿色与惨白色交织出来的火焰印记以及旁边娟秀朱红的诡异数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默默地转了转自己手指上戴着的黄铜扳指，那是落雨村历任村长的传承信物，然后伸出皱皱巴巴的左手轻轻搭在少女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浑浊的瞳孔里精光一闪，忽然开口说道：“丫头，听小屁孩的话，什么都别问，快跟他一起走吧！”

        正在对峙中的少女和童子，听闻老人家的话语，同时抬起了头，两人眼神里都充满着诧异之色。乐乐是纳闷为什么连爷爷也这样，什么都没弄清楚仅凭小屁孩一句话就草草决定；秦凡则是完全想不到村子爷爷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又如此果决！

        其实秦凡倒是小看蛮公了，他忘记了，年轻时候的蛮公是村子里唯一“到外面去过的人”。真要论一生阅历之丰富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整个村子里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否则当年收留秦凡之时，蛮公就不会表现得如此谨慎。现在，不论是空的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去，还是小屁孩今晚的反常表现，亦或是院门上涂鸦的诡异印记，无不处处透露着古怪，让他心生一种不详之感。

        秦凡见蛮公已经做出决定，一直绷紧的弦稍微放松，面色也有所缓和，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蛮爷爷，你听错了，我是说，你跟乐乐一起走。我还要去寻一下狗蛋，然后再去村口跟你们汇合。”

        老人家慈祥的笑了笑，缓缓摇头道：“小屁孩，我是一村之长啊，谁都可以走，唯独我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而且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跑不动啦，跟着你们反而是拖累？”

        蛮公一边说话，一边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泛着乌质光泽的小木牌，继续说道：“这块木牌是当年乐乐找到你的时候就戴在你身上的，爷爷啊，一直替你保管着，本想待你成年以后再交还给你。我观这牌子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但料想定有不凡之处，上面刻印的‘秦朝歌’三个字很可能直接关乎到你的身世，今日我便将此牌归还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好啦，快走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刚才也说了，时间紧迫，快走吧，带着乐乐走得远远的！小屁孩，你自小就常有异于常人之举，长大后也许真能成就非凡之辈，古语有云真龙不会困于浅滩，爷爷早就知道这小小的落雨村将来定不可能是你施展抱负的天地，只是没想到这分别之日，来的这么早！答应我，要是有一天你有能力了，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好姐姐，好吗？丫头啊心里对你可是真的是喜欢的紧呐！”

        秦凡还待再劝说村长一起离去，但见蛮公摆了摆手，眼神坚定，知道多言无益，只能默默地从村子爷爷皱巴巴的手中接过小木牌，心想着，前路凶险，这一别也还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只是这养育之恩如山般沉重，让他何以为报呢？一念至此，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涌落出来，隔着迷离的泪光秦凡依稀看见眼前老村长的佝偻身形与自己上一世的养父秦振华的苍老身影，好像缓缓重叠，最终合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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