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塾
        “天寒地冻”更夫的叫喊和鸣锣声在街道上回响，打断了丑时四更当州夜的沉静。当州城内的一处大院里，一个俊朗的青年正在伏案夜读，似乎没有听到更夫的鸣锣声一般。

        “岚儿，都四更天了，快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参加晨读呢。”一个穿着紫裙、仪态端庄的中年妇人说道。

        “娘儿，孩儿的功课还差一点，做完了孩儿便去休息，娘亲先去歇息吧”林岚奋笔疾书，头也没抬的对那位妇人说道。

        “唉，好吧，岚儿，你注意好时间，娘先睡了”妇人转身走出了房门。

        这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屋子，屋子系青砖所筑，屋梁则为楠木，屋内有一张六尺长、两尺宽的小叶紫檀书桌，桌上放着一台端砚，砚台是半满着，里面是磨好的墨汁。一张几乎写满小楷的宣纸铺在桌上，上面放有籽料的和田玉镇纸，桌上另有一个景泰蓝的笔筒，里面倒置着几只狼毫毛笔。占据桌子其余地方的，则是几十本书籍。桌子下方是一张红木圈椅，林岚坐在上面，椅子的后面是一张床，整个床体用栗木雕刻，华盖采用樱桃木为材料，各个细节处使用了白银作为装饰，并且在床头板处镶嵌有珍珠、玛瑙及玉石，床上铺有厚厚的棉垫、被子是蜀锦与精棉制成。房间的其他角落里，则堆满了书籍，足有二尺多高。而一个金丝楠木的书架上，则摆放着各种典籍，如史记、汉书、庄子、道德经、四书五经，等等。而另外的一面墙上，则挂着一幅阎立本的步辇图的仿作，两旁是颜真卿的对联：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岚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自己刚刚完成的文章，标题上赫然写着：平南龙国策。

        “终于完成了，可以歇息了。“林岚说着，自行宽衣解带，拉开纱帐，便沉沉睡去。

        “岚儿，该起床了，已是卯时三刻了”适才的那位妇人着天鹅绒睡衣大声催促道，叫了好几遍，林岚总算睁开了眼睛，虽然极困，还是强行起身，冲出房门，直奔茅房而去。进入茅房，一个小厮聪茅房的一角打开一个盛满枣的箱子，拿出两颗枣，堵住岚的鼻孔。

        林岚半睡半醒地出恭完毕，起身，仆役拿出银脸盆和琉璃碗，琉璃碗里装着澡豆，林岚用澡豆洗了手，转身出了茅房。

        此时的林岚，已是基本清醒了，他回卧室换了一身紫袍，径直走到家中的正厅去用早餐。正厅是一所硕大的房屋，建于高台之上，上有匾额“云逸堂”三个大字，系隆圣皇帝手书。正厅是一座青砖绿琉璃瓦的建筑，周围围有一圈一丈多高的朱漆柱子，两侧有回廊和东西厢房相通。

        林岚循阶而上，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张极大的黄花梨木圆桌，围着桌子摆有十几把黄花梨木的椅子，此时还甚早，只有林岚一人用餐，旁边有几个丫鬟伺候着。桌子上有面食：八宝馒头、攒馅馒头、海清卷子、蝴蝶卷子；大蒸饼、夹糖饼、奶皮烧饼、薄脆饼、灵芝饼；枣糕、白馓子、糖馓子、芝麻象眼减煠；鸡蛋面、白切面、水晶饭、皮蛋瘦肉粥。肉食：烧天鹅、暴腌鸡、猪屑骨、荔枝猪肉、鲟鳇鲊、蒸鱼、猪耳脆、玉丝肚肺、燌羊；汤品：牡丹头汤、鸡脆饼汤、猪肉龙松汤、玛瑙糕子汤、锦丝糕子汤、木樨糕子汤、葡萄汤、蜜汤、牛奶等。

        林岚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块枣糕，又用了一碗牛奶，转身离开了正厅。

        林岚回卧房，整理了一下书籍和文具，背着书包，带着书童就向林府书斋本奔去。

        此时距辰时还有多半个时辰，书斋尚未开门，林岚就拿起每日晨读的一册古拉丁文《国法大全》起来，林岚起早的目的是为了早到书斋的门口，占据前面的位置。话说书斋里的私塾先生鲁老爷子是一位前朝的翰林供奉，虽不是状元，但也是庶吉士出身。因改朝换代，他又不愿事二主，便被林家老爷请来做家塾的先生。林家是世袭罔替的亲王，又是皇室近支，但也参加科考，不过不像外面的普通官僚，以科举为唯一出路，宗室的身份又一定能力便可为官，因此更侧重对子孙的综合素质的培养。比如鲁老爷子教授的课程包括：古拉丁语，古希腊语，法语，波斯语，代数、几何，儒家经典，老、庄著作，法家著作，史记等历代史书，古代希腊、罗马等欧洲史为代表的全球史，罗马法，唐律疏议，地理，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诸多学科，甚至还包括游泳、骑射、击剑等体育科目。林家子弟要在这里接受长达10余年的学习，然后走向科举考试的考场而金榜题名，或者以闲散宗室的身份为官。

        林岚看《国法大全》正读着起劲，突然听到自己的书童喊道：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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