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端午 (1 / 2)
        小倩这几日心思不宁，白眼狼自从四月二十三进了京城，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夜里甚至听到白眼狼从梦中惊醒的声音，实在不知那天白眼狼遇到了什么事。想直接问，但是又想，白眼狼若不愿说，问了只能徒增他的烦恼。情知可卿也必然将白眼狼的魂不守舍状看在眼里，有时候想和可卿商量，但是这样一来就有向可卿明示自己关心白眼狼的意思，想想也是不妥。

        又过了几日，快到端午，小倩看白眼狼在家郁郁寡欢，就给他找了事做，让他置办过节物事并给村里几家熟人送礼物。小倩开了单子，上面写了桃枝、柳枝、葵花、蒲叶等物品还有做粽子用的五色米团等让白眼狼上街采购，白眼狼对此都不熟悉，走到街上一脸茫然，幸亏街坊邻居认识他，指点于他，他才得以买回。买回后，二女就开始布置，用这些物事扎成小人斜插在门环上，以示辟邪。然后开始做粽子，二女手巧，居然除了普通的粽子外，还捏了一些虎、狮、凤等形状的粽子，然后用小竹笼装了，从端一直忙到端五，最后让白眼狼去送。

        白眼狼走到街上，只见家家门口都插上了艾草等物事，路上小孩子手臂上还缠了红符，身上还挂上了荷包，自是小倩口中提到过的端午香包，外面绣着蜈蚣、蚰蜒、蛇、蝎、草虫等五毒，里面装了艾叶，取百毒不侵之意。白眼狼送了几家，最后去了陆琛家，陆琛正一个人无聊，见了他喜出望外，直接说请他一起去街上吃饭。白眼狼怕二女担心，就说罢了，反请陆琛一起回二女处吃饭。

        陆琛正中下怀，忙不迭地跟着他去了二女家，见了二女却笑道：“临时起意，太麻烦二位娘子。不如我们今日一起泛舟赏酒。”原来，他答应过来时就想好了请二女出去吃饭，自是不愿意给二女添麻烦的意思。

        小倩不语，看着可卿，可卿也存了想让白眼狼散散心的心思，就点头说好。于是，陆琛喜滋滋带了三人走向村头水边，只见几条船横在河边，几个船夫挑着装满了菜肴的竹笼在岸边等候客人。陆琛点了最好的一条小船，又点了几盘小菜，一坛黄酒。

        四人进了船舱，陆琛将酒菜摆好，然后吩咐船夫开船。船一晃动，飘离岸边，陆琛闲聊说道：“今年的端午有些奇怪。”

        白眼狼好似从未过端午节，正四下好奇探望，听了不由问道：“往年不是这样？”

        陆琛道：“咱陆家庄没什么不同。只是听家兄说，今年天子居然第一次不出来与民同乐了，说是龙体欠安，请天下百姓自乐。前年我在城内过的端午，去看了热闹。啧啧，那人山人海，天子携太后嫔妃还有百官出来时，万众欢呼，真如要把开封城掀翻一样。”

        白眼狼去了大辽的沧州木店，见了萧乾和萧菲等人后，终于知道大宋以通辽夏语搜寻自己是因为自己要去行刺，所以自忖大宋只要没有捉到自己，天子就不敢露面。他心中因此烦恼，不愿谈论此话题，就说道：“说不定明年就又热闹了。陆兄可否讲讲诗文”。

        陆琛登时笑道：“是，官家的事儿与我等何干？我们来聊诗。只是，自古以端午为题的诗多得去了。我这才思，只有品鉴的份儿。”他口中虽然这么谦虚，待吟了一盏酒后，却开始吟道：“鹤发垂肩尺许长，离家三十五端阳。张兄，端午临近，是否思乡？”

        陆琛吟诵的是前朝殷尧藩的一首诗句，意思是离家已经有三十五个端午节了。听陆琛问自己是否思乡，白眼狼心中一颤，自己辽国长大，西夏成人，而这些记忆因意外失忆已经几乎全部模糊，现在却在一个对自己来说是全新环境的大宋。大辽、西夏、大宋，到底哪里算是乡？

        可卿只道他失忆，不记得故乡是哪里，心里唏嘘，就道：“这与‘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异曲同工。不过，如今天下太平，旅人何其多也。我还是喜欢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小倩拍手道：“陆里正，这里面只有你是本地人，我等虽都是客，不过好像都没心没肺，并不思乡呢。”

        白眼狼心下感激二女既是解围，又是安慰，举杯一晒而过：“是，我与陆兄一见如故，有此知己，自是‘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我这次落脚，多亏陆兄拂照，敬陆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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