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宰相 (1 / 4)
        皇城司最里的小院内，一张黑色大理石方桌置于西侧，两张高背棕色榆木椅子置于两边，使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加紧凑。院内物事中规中矩，东墙上的一排爬山虎以及墙角几盆君子兰绿色盎然，才为这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这是司使的独属小院，赵天一个人在内院踱步，眉头紧皱。自从三个月前收到北狐的密函后，皇城司全力开动，而他在这小院内的踱步思考的时间也骤然增加。

        正月初四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收到密函并解密后，已是傍晚，一刻不停赶进内宫，即将密函内容单独呈报给了天子。“欲刺上，刺客深知辽、夏事。冬，欲灭宋。”，这惊天的密函内容果然让天子大惊失色。

        当天从延福宫会宁殿辞别天子后，他即紧急拜访了枢密副使也就是寇准宰相，传达了天子的旨意，要枢密使即刻着手准备大辽大举入侵的举国防御。

        自己还记得，正在枢密府埋头批复公文的寇准当时的神色，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浮现了笑容，只不过是冷笑。

        “皇城司一向打着官家名号，行事隐晦，目无法纪，不尊斯文。现在为了扩大羽翼，借口找尽，居然编出辽要灭宋这种谣言？”不知是否在处理政务上遇到了不顺，寇准的语气一开始就极其不善。

        寇准说的没错，皇城司是天子亲控的爪牙，不受百官约束。因很多事务都是隐秘进行，自然时常不能按照公开的制度行事，这对凡事讲究规矩的文官们来说，就是明目张胆的目无法纪。至于不尊斯文，则是因为皇城司还承担着刺探百官的任务，偶尔还直接出面予以拘捕。文官们不敌视，难道还能坦然受之？

        只不过一般的文官们只能心里暗骂，哪敢蹬鼻子上脸直接申斥？毕竟，谁保证自己没有小辫子？得罪皇城司，被其遍布朝野和市井的探子盯上，岂不是自找苦吃？一般的文官不敢，但是寇准就敢，还是当着他赵天的面！

        赵天听了，微微一笑，寇准就是这样的人。当初天子先选定毕士安为相，消息传出来，毕士安进宫答谢。天子问，“谁可与卿同进者？”毕士安推荐了寇准，天子皱眉，说“闻其好刚使气”。毕士安回复：“准忘身殉国，秉道嫉邪，故不为流俗所喜。”

        说的就是毕士安先做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省作为行政的中枢，这同平章事就是事实上的宰相。毕士安做了宰相，天子问谁可以与他一起共事？毕士安推荐了寇准，天子说“只是听说他性格太刚，容易动气”，毕士安说寇准不顾自己安危报效国家，主持正义，痛恨邪恶，所以不被一般人喜欢。

        用间自古有之，皇城司掌管天下的暗谍，暗谍行事怎么可以公开张扬？但此时此刻，赵天不想与寇准辩驳，还有更重要的事，缉拿谋刺天子的刺客，在等着他和皇城司。虽不能辩驳，但是又必须让寇准认真对待起来，还不能告诉寇准消息的来源。心里一盘算，赵天已是有了主意。

        “若辽举国来侵，天下生灵涂炭。寇相一向以社稷苍生为重，自然会未雨绸缪。”赵天依旧挂着微笑，继续说道：“辽欲灭宋，这种大事，皇城司岂可儿戏？！”

        “消息如何知道？”寇准问。

        “区区暗谍，不足寇相劳问。”

        “若是假的，该当如何？劳民伤财，民生受损，你皇城司承担得起？”寇准好似对赵天不明确告知消息来源毫不在意，但是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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