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子
        看李成脸色惊恐，赵天好像猜透了他，“你不要猜疑，李家炭行事关重大，是以本司多留意了一些。我皇城司的暗哨，唯你家存在时间最长，这其中的功劳，想必黄院使也是明白的。今日之事，务必保密，嗯，你们都散了吧。”

        日沉时分，飘了一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延福宫会宁殿内，几个太监悄无声息往炭炉加了些细炭，又无声无息地躬身退了出去。殿内烛光灼灼，两个影子透过幔帐若隐若现。铺着厚厚羊毛毯子的床几上，一人坐北朝南，乍看像是四十岁，再看又像三十几岁，看似神定气闲，手上拿着张九龄的《曲江集》，头也不抬，对着侍立在下的司使道：“果真是北狐的密函吗？”

        司使回答，“是，官家。竹筒内是骆宾王的‘夏日游德州’小抄，微臣已用先皇所留字验解密，未假借于他人。”

        “内容如何？”

        “欲刺上，刺客深知辽、夏事。冬，欲灭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榻上之人显然被这惊天的情报镇住了，手中之书不由落在地上，片刻死一般的沉寂中，心有不甘地问一句，“你以为如何？”

        榻下之人见天子如此惊骇失态，心里叹息一声，脸上却无任何反应，好似对天子的反应有备而来，徐徐说道，“有刺客妄图逆天行事，谋刺官家。请官家宽心，皇城司即刻加强戒备。北狐告知我们，此刺客与辽和西夏都有渊源，皇城司可作为线索，全力缉拿。”

        “冬，欲灭宋？他辽国为何如此不自量力？”中年直起身子，气急交加。

        “官家，辽国近来穷兵黩武，无论辽汉，广搜贤士，不可不防。”

        座上之人颓然坐下，沉默不语，足足一刻之后，终于定了心神，对自己刚才的反应莫名一阵恼怒与后悔，自己还是比不了太祖太宗啊。心里盘算着，已是换上了轻松的口气，轻描淡写道，“军国方面，是寇老头儿的事。我赵宋仁义治国，天必佑我。”然后拿起案上已经启封的竹筒，轻叹一声，“北狐四十年前与太祖会面，现在年事已高，我大宋亏欠此人太多，再让人家涉险，我内心不安。”

        宋辽交战以来，任何谍报都是弥足珍贵，何况次次传递事关重大的北狐密函？司使一怔，已是心中雪亮。北狐一事，大宋的三代天子都深入亲自参与，用间这种暗中做法，史笔如刀，有损皇家的浩荡正气和光明正大。更重要的是，北狐当年即使弱冠，现在也耄耋之年了，按照其每十年传一次的频率看，以后再也不能传来密函，既然如此，何不像太祖一样，做个仁义的姿态？

        心里虽然揣测明白，但是自然知道不能戳穿天子，回复说：“官家千古仁义，微臣宾服。北狐只与李家炭行联络，若皇上不忍，微臣只要将李家炭行撤了，北狐知悉后就会停止冒险送信。只是刚刚接到密函就撤的话，恐人无端生疑，反而对北狐不利，再过些时日，微臣就撤去此哨。”

        “你自己看着办，北狐若暴露，就算国法不究，你我何以九泉之下面对太祖太宗？”此话听起来不重，但是却比直接的旨意更有压力，司使已经汗流浃背。皇上放下竹筒站起身，“据闻，太祖与北狐开始以三枚指甲印为暗号，痛饮之余，都脱了靴子，就又加上两枚脚趾印。你以为此传言可当真？”天子对自己能想到这个笑料有些欣慰，若自己真被吓破了胆，怎有心情想起这种趣事？

        司使不由稍微放松，一脸宾服。此问题涉及太祖，但是天子询问又不得不答，略一思索，回到：“太祖豪迈不羁，非微臣可以妄猜。但此印记万万难以模仿，却是千真万确。”

        “哈哈，难以模仿？说得好！你皇城司恐怕都想不出这种手段吧？”天子大笑，忽然又语气严峻道，“这捉拿刺客，今日起自是你皇城司头等要务。说起手段，倒提醒了我，现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务必尽快捉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