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屠杀与打靶(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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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屠杀与打靶(下)
        根子听见空气中仿佛刹那间就有无数蝗虫飞过,令人胆寒的“嗖嗖”破空声笼罩了一切。

        下一秒,基本上从来没见过战阵的李小根眼睁睁地看着排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弟兄的脑袋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火铳铅子打成了烂西瓜,热乎乎的鲜血和脑组织一下子兜头溅了他一身。

        还没等根子来得及细想为什么明明有铳子飞来、自己却听不到鸟铳响声时,比他反应更快的铁棍早已经大叫一声“趴下”,之后滚地葫芦似的一下子拉着根子卧倒在地上的草丛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此时正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李小根看得分明:铳子正雨点一般飞来,把整个军阵所在的大致位置的地面击的尘土飞扬。除却铁棍和自己以外,周围所有躲避不及的兵丁都正在被流寇的火铳杀死。左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把总刚举起腰刀试图稳住阵脚,结果眨眼间就被一颗铅子直接削去了半个脑袋,尸身硬直了几秒钟才颓然倒地;右边一个拿长枪的兵左胳膊肘被铅子打穿,整条小臂几乎被卸了下来,露出了筋膜和森白的骨茬,可还没等他惨叫出声,两颗同时命中、分别进入了他的嘴里和左心房的铅弹就终结了他的痛苦;左后方不远处一个骑在马上的高官不停地挥舞着佩刀驱赶着溃兵们重新冲锋,顺带还斩杀了两个逃卒,但是这样出风头的举动立马就引来了弹丸的关照----一枚铅子当胸射来,把军官的护心镜击得粉碎,穿过前胸的护甲,而后捣碎了他胸腔里的脏器,最后在他背后的棉甲上豁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穿了出去。紧接着,二人藏身的草丛周围又接连有四五个人或被爆头或被打穿躯干,鲜血不要钱似的四处泼洒。

        根子惊恐地用余光扫视着绿营的左右两条攻击阵线,发现大军遭到了一边倒的屠杀,队形全都乱了,军心不稳士气崩溃的士卒们已经开始溃退了。只听得铅子的破空声、子弹打进泥土时发出的特有的”扑扑“声、弹头入肉碎骨的“噗嗤”声、人体訇然倒地的声音、伤兵的呻吟和哀嚎、见到惨状导致意志崩溃的胆小鬼们的尖叫、再加上军官们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时发出的狂吼交叉错杂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首恐怖的地狱交响曲。

        李小根自打十二岁起就在军营里鬼混,操蛋的事儿见过不少,死人对他来说更是稀松平常,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有点太多了、太难以承受了。混迹军伍的兵油子生涯使他养成的第一本能促使着他爬起来就要往后跑,可是这回铁棍还是比他快了一步,又把他摁了回来:

        “你小子他妈疯了?!不要命了?!现在就跑,你也想要你的脑袋被人打成漏瓢葫芦?!”

        后来的事实证明,铁棍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土堤上正在欢乐打靶的穿越者民兵们只顾着自己开心,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较为显眼的或是正在移动的目标上,躺在草丛里的根子和铁棍二人则被他们当成了倒毙的尸体,根本不加理会。

        同时,由于这些新晋民兵们的枪法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还是有不少子弹落了空,打在了地上。饶是如此,铁棍和根子的运气却好到出奇,哪怕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都没被落地的流弹招呼到。

        逃跑失败、不能动弹、同时又看着自己的袍泽被人像打野鸭一样猎杀,根子浑身都抖作筛糠,手脚一下子全都不听使唤了,浑身的冷汗打透了他贴身的内衣和号衣。更恐怖的是,他的右手虽然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可是触觉却还在,这也让他触碰到了一股顺着蒿草根流到他手边的、散发出浓烈铁腥味的粘稠液体。根子几乎不用看就能知道那股液体是什么,强烈的恶心感让他不断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膀胱处的尿意也越来越明显。

        “根子!**给我撑住了!忍住了!你要是在这儿翘了辫子,谁来给你李家传宗接代?!我该怎么向你老爹交代?!”在修罗场中一片惨呼声里,铁棍的爆吼声近距离传到根子耳朵里时是那么的渺远空灵、那么的有抽离感。在那一瞬间,李小根感到时间都仿佛变慢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冻结了一样,自己的听力也开始减退,耳鸣声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从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绿营小兵好不容易夺回了自己双手的控制权,就立马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脸深深埋进散发着土腥味的草丛里,想要把身边这个阿鼻地狱的一切都同自己隔离开来----可惜他失败了。惨叫声还在不断传来,不断刺激着根子的神经。

        李小根忍够了。他张开了嘴,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狂吼乱呼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宅男张晨的作战体验却是和根子截然不同。在他看来,这一天很可能是他二十四年操蛋人生中过的最快乐的一天。

        他一下一下扣动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扳机,把被金属瞄准具锁定的绿营兵一个接一个地放倒。一个人被他远远地一枪爆头,站在他旁边的人怪叫一声转身就要逃跑,后心却也被他立刻补上一枪。在他看来,这简直比打靶还痛快----甭管是原来国内的靶场还是美帝的靶场,都不可能让他这样一口气就是两个弹药基数起步,同时也不可能让他打这么多如此逼真的活靶子。

        手中握着枪,张晨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杀神,一个掌握了对面敌人生死大权的神!在他的瞄准视野中,他想让谁生谁就生,他想让谁死谁就死,绝不会有一点含糊。他好像是有天生的枪感,即使不经过严格训练和大量练习也同样能把枪打得很准,这让他收拾起这些满清封建政权的马仔来得心应手。那种手中有枪、能够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给穿越前天天看领导脸色的年轻社畜带来了无比的快感和愉悦,让他胸中郁结的闷气短时间内就烟消云散了。

        “我靠老张,你特么倒是给我们留几个啊!站在前面的那些都让你给收拾了,剩下的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让我们这些枪盲打谁去?!”张晨旁边的叶雨一脸生无可恋地抱怨着。

        “切,谁让你射术不精的?人家能打着,你打不着,你还怪人家没给你留机会?这是哪门子道理啊!”叶雨右手边的周心畅一枪打倒了一个绿营兵,转过头来嘲讽叶雨。

        “哎哎哎,口下留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隔离墙内外两个年轻人在1853年1月这个寒冷多雾的早晨经历了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不过,随着时空错位的效应像涟漪一样逐渐蔓延开来,二人的生活轨迹也不知不觉开始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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