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二回 丈夫誓许国 愤惋复何有 (1 / 2)
        《塞上行》

        ——唐·曹松

        上将拥黄须，安西逐指呼。

        离乡俱少壮，到碛减肌肤。

        风雪夜防塞，腥膻朝系胡。

        为君乐战死，谁喜作征夫。

        ……

        这边思结萨尔正冲向戍堡，那边城头的厮杀更趋惨烈，抱着必死之意的金山戍卒，牢牢守卫着不大的城堡，先锋登城的删丹军几乎损失殆尽。貊歌息达已经杀了上来，和两三甲士还守在缺口处，所以仍有删丹军士能上来补充，勉强坚持。貊歌息达与王读悬互为博杀，这两个都是猛人，你来我往，各自都杀伤对方几处，两人血染战袍，仍在竭力厮斗。于格挡各退一步之际，王读悬瞟见远处又有骑兵奔来，料想删丹军必是要雷霆一击。环顾四周，他自觉支撑不得太久，遂大吼道：“张小苟，清了城头！”

        弩台上冒出一个脑袋，迅速看了眼城头之势便缩了回去。契苾部吃过弩台大亏，貊歌息达便不敢放松，恶斗之时也一直提防弩台暗箭，但凭直觉感到弩台有异，抬眼一看，弩台上居然推出了一枚巨大的铲形箭头，可想而知，台上应是一台紧满弦的绞车弩。一时间，貊歌息达的三魂七魄都快被吓飞了，大喊一声：“快走。”扑到垛口便想跳出墙外。说时迟那时快，铲形箭重重射出，砸在城头之上，数名删丹军，无论轻甲重甲，俱都被切做两截，顺着切去的角度不同，有脑袋分家的，有拦腰斩断的，有手折腿断的。只有貊歌息达提前避开一步，趴在城垛上，铲箭划过他的臀部，裂开衣甲，撕扯去了一大块血肉。貊歌息达不敢稍停，忍着剧痛，翻过城垛，挂着了两下云梯，摔至城下，旋即被军士救走。

        城头这血肉飞溅、墙开垛裂的这一箭，刹时激起回鹘军中一阵惊叹。就连狄银也暗自揣测，幸好未靠近戍堡，否则这一箭应该是给自己预备的。

        此时再看城头这一片，果然被清得干干净净，只是这铲箭着实霸道，切煞了删丹军不说，连带劈裂了毗邻的城垛。原本不用上这么满的弦，不过情况紧急，这名叫张小苟的弩兵，来不及松弦了。两相比较，还是先杀敌更为紧要，至于对城垛的损毁，只能就这样了。

        即便主将受伤，删丹前军未得退军之令，仍在继续进攻，一名副使接替指挥。王读悬这时石脂水已用尽，擂木也已损毁，擘张弩、绞车弩都已使出来，亮在明处，再没有旁的手段了。他索性故意留出一段破绽，放任删丹军从劈裂的城垛处，再度攻上了城墙。但因守军有备，结阵轮替围攻，战事依旧僵持不下，删丹前军伤亡不断增加。

        此番城头变故之时，思结部骑军，连续越过删丹前军的步军、弓手、盾兵，驰援到了戍堡下方，此时合河戍卒伤亡也不小，已经没有弓手向外还击了，因此骑队得以顺利地冲到云梯处，纷纷下马，从马背上摘取顺手的兵器。

        思结萨尔持刀绰盾，理所当然的要去往已经攻上城头的那处云梯，索承庆紧赶上前敲了敲他的皮盾，说道：“莫忙，咱们换一处上去。”叫了一些寨兵，扛着两架云梯，跑到紧挨角台的一侧城墙，将两架云梯重新竖在了相邻的两个垛口。

        便在此时，听得头上一阵疾风破空之声，又一柄铲箭射向城外的弓手队伍，一名盾兵和两名正在吊射的弓手来不及闪躲，被砍成两段，鲜血如井喷一般撒向四野，周围的军士纷纷闪开，有些被刺激到的当即呕吐起来。整个弓手队列都发生了骚动，对这种带有巨大、血腥杀伤力的弓弩有了心理阴影。

        索承庆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和思结萨尔一样，他也看出了李卖之这拨牙兵跟来的企图，就是要确保胜利。肯定不能让思结萨尔先登遇险，索承庆看了看李卖之，示意一人一边，李卖之点点头，拔刀出鞘，将刀鞘掷于地上，张口咬住刀背，一手执盾，一手把住云梯，向上爬去。

        索承庆转转脑袋，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随后攀上另一架云梯，如大猿一般矫健的窜了上去。思结萨尔倒还记得前些日的训练，点了几名不错的弓手，留在城下做掩护，正要紧随着索承庆攀上去，一旁的火长杨悟那，手脚更快些，抢在了头里。又有思结巴什，看着身后的阿哈尔，咬牙说道：“跟紧我。”阿哈尔亦是咬牙答道：“好！”身上微微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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