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罪臣孽子别死生 (2 / 3)
        宋离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原来父亲没饮毒酒之前就是要让自己走所谓的“走”当然不是指离开候府，而是让自己离开越国。

        外面喧闹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应该是林公公或者郑侍郎出府后放出了镇远候的死讯。宋离知道很快就会有外人闯入，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父亲既然是被赐死而诛杀，也就意味着圣上是不想担负枉杀大臣的恶名，父亲将会得到还算体面的安葬，府里也不会有人遭到诛连。

        所以，宋离对这些到并没有放不下。他平静地朝着父亲的遗体三拜叩首，在一片混乱中低头快步走出侯府，身后响起一片哭喊声。镇远候向来善待下属与家中婢仆，深得下心。宋离知道府里这一片哭喊声都是真诚而哀痛的，但他更加知道自己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天空残阳如火，整个金陵城笼置在一片渗淡的血色里。出府后宋离第二次路过了刑场，空气里血腥味道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散，甚至扩散得无所不在，这让宋离觉得很恶心，只想快点离开这座城池，越快越好。北门最近，宋离赶在城门关闭前从北门出了城，继续往北走了十数里，一条宽阔的大江横在眼前。江边蒿草齐腰，一眼望不到头，并没有什么渡口。要离开越国，就得过江再过淮，今天是不成了，得明天另找渡口渡江。

        天色擦黑了，这边是野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家。走了这许久，宋离既疲累又伤神过度，脚下茫茫然乱走，居然也撞见了蒿草深处的一片

        破屋子。这片屋子颇占了一片地方，屋前立着一根木旗杆，看格局应该是座庙，估计是祭祀江里水神或是龙王的庙。

        这庙宇破烂得不成样子，里面特别潮湿，几平没有一片干燥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还能踩到泥水响。宋离猜测庙宇应该是曾经遇到江水大涨被淹了，因而就此废弃，谁还会拜祭一个让大水冲了自己庙的龙王呢?宋离当然也不会对这种神仙客气，动手把后殿神龛上的神像推开了些那几乎是唯一干燥能坐得下人的地方。

        宋离爬上神龛与神像背靠背，稍作喘息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比巴掌略大的硬页折本，上面踩了一个深深的鞋印，那是宋齐思留下的遗折。

        林公公当然不会真的为宋齐思向圣上转呈遗折，甚至连碰都没碰就让小内侍就地扔下了。这与林公公想不想帮宋齐思这个忙无关，而是不能帮，也不敢帮。

        如果遗折上的内容是圣上不喜欢看到的，他代呈上去，就是故意触犯龙鳞。惹得圣.上不高兴了，他自己很可能就得代死人受过。

        倘若反过来，遗折让圣.上觉得此人死得可惜，甚至感动得圣心生出了悔意，那后果就会更加糟糕。圣上是永远没错也不能认错的，所以圣心一旦生悔，就定会迁怒旁人。林公公很明白这一点，他可不想触到这种大霉头。

        宋离离开暖阁时，看到了被踩了-脚的奏折，捡起带在身上，直到现在才有空闲拿出来。宋离从随身包袱里掏出火折打燃，借着闪烁的火光父亲最后的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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