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金陵春雨洗街衢 (2 / 3)
        街面上的行人商贩纷纷惊恐地跳脚避让，唯恐沾染到这肮脏晦气的血水。宋离站在一家茶庄的屋檐下避雨，出神凝望着远处皇宫里的华丽高台冷酷地矗立在茫茫水雾中，心情有些沉郁。

        到了申时末刻，终于雨收云散，刑场总算杀完了人，羽林卫也撤走了，尸首也都扫除干净了，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带着丝丝甜腻的血腥气味，人血的味道与牲畜是不同的。

        宋离踏着青石路面上残留的殷殷血迹，闷着头快步赶到了东门巷。

        宋离摇响镇远候府大门上的铜环。片刻后门开了，门房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衫，一身平民打扮的陌生青年，冷着脸问道:“什么人?”

        门房不是先问来人“什么事”，而是先问“什么人”是有道理的。因为首先是来人的身份足够重要，他的“事”才可能重要到值得理会。一个出身低下的人，纵然他有天大的事，那也并不能算事。

        这就是当今之世的普遍现实。对所有人来说，出身都是第一要紧的事情，门第高低几乎可以决定命运。仅以出仕来说，大多数高官厚爵都被高门士族把持。士族之间也分上、中、下等若干等级，不同等级的士族占据不同的位置

        在南越国内，最上等的高门大姓是大唐帝国崩溃后南渡避乱的中原士族，也称乔姓士族，取的是“乔迁”的意思。江南本土豪强被称作吴姓士族。乔姓士族是强龙压过地头蛇，吴姓士族只能屈居次等。

        宋齐思父子所出身的润州宋氏属于江南本土的吴姓士族，虽然不及一等乔姓士族那样高不可攀，但也远非普通平民所能企及。

        所以宋离以平民身份冒然叩响宋氏候府的大门，必然要面对门房的冷脸质问甚至可能喝斥羞辱。

        “有要事求见镇远候。”

        宋离没打算向门房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从怀里出一块纯白羊脂玉佩出示给门房看。玉佩正面雕着一个篆体的“宋”字，每个笔划都形似利剑，显得狰狞威猛，寓意是“笔剑合一”，玉佩反面镌刻着两把交叉的剑鞘，寓意是“藏锋隐锐”，也是润州宋家的家族徽记。

        这块玉佩也即是宋氏家族的信物，每个宋氏族人都佩带有这么一块玉佩作为**明。

        门房验看完玉佩，表情有些疑惑，他当然不会认为宋离即是宋家子弟，于是再次打量宋离，瞥见了他背上的包裹，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紧绷的脸色也堆上了笑容。

        “原来是润州来的信使听差。请…请进。难得候爷没忙公事，今日刚好就在府里。”

        对于润州宋家派来的使者，门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领着宋离去见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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