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课：患者（03） (3 / 3)
        萧锦接不上话，老教授顿了顿又说：“这就跟以前村里办红火，什么角色最显眼。那肯定是踩高跷的。但踩高跷能走多远，能走多快，谁也知道，走不远，走不快，还容易摔跤，摔倒了还不容易爬起来。但是现在就有这种风气，大家都想着快点出名，哪有那么容易。这样得来的名，能保得住吗，说不定就会臭名昭著，遗臭万年。”

        萧锦深以为然，慌忙应着：“老先生说的对。”

        老教授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老先生？你也敢来挤兑我，什么世道？”

        萧锦转不过弯了，猜想“老先生”大概是对他的一种蔑称，赶忙说道：“您听错了，我说的是老师。”

        这回猜对了，老教授又开始了现场教学，从个人行为的可识别性，到行为科学以至行为艺术，从大数据分析到人性试验，引经据典，还提到了一部叫做《死亡试验》的片子，零零碎碎的，又间杂着许多专业术语，跟上次讲座的浅显完全不同。萧锦听得云山雾罩，很想很快逃离。他耐着性子听着，居然陆陆续续记下一些话：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其实也是合二为一的，可以称作自身体验。假如说一个人去世了，那世界对他就不存在了。对于一个根本没有出生过的人，世界也是不存在的。”

        “宇宙到底有多大，应该说宇宙无限大。宇宙无限大，人的精神世界就无限大。”

        “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不是都是实验室里的试验品，我们感知的世界是不是被人灌输到一个设备里，通过体验表现出来的。假如关闭了这个实验，我们所称的‘自己’还存不存在。人的大脑，或许只反映假象。大脑也会骗人。”

        “人首先要承认自己有缺陷，尤其是精神缺陷。缺陷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没有缺陷，就不成为完整的人。没有缺陷，才是最大的缺陷。”

        “你看到的世界与别人不同，是因为你们面对的世界本身就不一样。不要强求成为别人。”

        萧锦把自己能想起来的话，都极尽详细地转述给原勤勤。原勤勤拿手机录了音，说她随后整理出来。原勤勤说：“知道我为什么爱去活动室吗？看那些病人，活得多轻松啊，想说啥就说啥，没什么顾忌，也不用怕人笑话。”

        萧锦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原勤勤说：“也有一种病人，有迫害幻想，什么都不敢说。我哪知道你属于哪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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