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硕士后（02） (3 / 3)
        舒晶晶推了一个女孩一把，“不要靠楚老师这么近，不知道他是谁的白马王子呢，想占便宜啊！”

        叶书晴说：“楚老师想找一个什么模样的，说出来，我们先给你筹划筹划。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要有打算，先下手为强啊！”大家又都怂恿楚承宣透透口风。

        手机一阵震动，楚承宣摸起一看，是提示下班打卡的闹钟，他喊了一声：“大家记得打卡啊！”

        人群一哄而散，大家都开始整理工位。

        方案推行的具体计划，只好再写进次日的“早思”，本日的“晚思”，还得另外编个题目。真是愉快的下午班。

        苏静找楚承宣谈话，交待他业务上要多向老同志学习，特别是除了正常规则之外的经验，要虚心请教，同时又安排了一项新任务，让他带一带几个新来的实习生。这项工作历来是由岳储江负责的。楚承宣很受鼓舞，这样一来，就有了更多与岳储江直接接触的机会。

        但几天接触下来，岳储江好像对有些事总是藏着掖着，遇到一些关键的问题，总是搪塞一句。“按规矩来，实在拿不准的，请示领导。”

        对于劳务用工的动态信息，岳储江设计过一套电子表格管理，已经用了好多年，有很成熟的计算模型，在给领导的报告和各类大会小会的战士中，经常用到。楚承宣对他这个手段很佩服。但是推行方案真正需要用的时候，岳储江却推托起来，发给他的表格已经是最后的结果，计算过程已经被删除了。

        楚承宣向他请教计算方法，岳储江说：“计算就是一个规则的执行过程，只要把规则搞清楚，需要怎么执行，就怎么设计公式。这个就是一个简单的体力活，不是大脑的工作，是手指的工作。如果你不搞懂原理，直接走捷径，恐怕就要给自己挖坑了。”楚承宣说：“师傅不领门，个人枉修行。光看制度，没有感性认识。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老指条明路。”岳储江摇头笑笑，把整个数据采集和计算分析的电子文件全部打包，其中连同函数公式的培训讲义一并发给他。楚承宣看着错综复杂的数据链接和层层嵌套的公式，云山雾罩的，但又不好意思再提起现场指点的话。

        关于苏静和岳储江的不和，他以前有所耳闻。苏静原来没有从事过人事工作，但在上上一任行长离职前，突然掉到了这个部门。所以单位上下，对苏静历来有一些负面的传闻。特别是上上任行长突然被免职，上任行长突然被调回总行非核心部门，苏静的魅力在众人眼中就成了一个谜。两个行长都未干满两年，离任前都毫无征兆，按照惯例，一方领导到任，一般要干两届六年，不满一届就被调离的，一般都带有处分的意义。苏静一连干倒两任领导，直到现在还是手握重权，员工背地里都叫她“风油精”。但这种脱了裤子才能亮相的事，谁也没有真凭实据，公开场合也绝无议论。

        如果不是苏静，现在部门可能是岳储江当家。岳储江看着虽然不是争权夺利的人，但他性格有些古怪，如果认定一个人惯走歪门邪道，那他就看不起，现在工作也就不像以前一样卖力，对眼前的事，能当看不见就当看不见，对其他同事明显的错误，也懒得发声。

        以前做运营时没有感觉，调到人力资源部不过半年，楚承宣真切地领受了办公室政治的玄妙。部门总共十一个人，都要三三两两凑个团伙，正常讨论工作，都在窃窃私语。舒晶晶是苏静的铁杆，平时说话办事，好像就是二把手，大家都紧着巴结。岳储江是谁都懒得搭理。

        楚承宣不想沾惹闲事，尽量置身各个圈子之外。对于这些伎俩，他很反感，随手在笔记本上仿照《道德经》的开篇写了一段话：

        “权上权，非常权。利中利，非常利。权为幸福之本，利是快乐之始。故谋权，欲以进其身，谋利，欲以就其实。两者同实而异形，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过后一看，写在要定期上缴的“两思”记录本上。这个记录本是预印了日期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漏写或更改。楚承宣没有退路，硬着头皮撕下来。后来交上去，竟然没有任何人追究，原样发了回来。

        打了几次硬交道，楚承宣就觉得岳储江有些防着自己。他现在甚至怀疑起岳储江在桥上说话的用意。但人家现在毕竟做到了有求必应，自己这种感觉又从何而来，楚承宣叹一声“玄之又玄”，不禁又怀念起轻松的午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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