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第五章.暮雪（1）
        大楚庆安七年，初春，锦都。

        清晨，锦都城主纪信被窗外的晨风凉醒，强撑着睁开了双眼。透过睁开的细缝向周围扫去，屋里的陈设爬进纪信眼帘。点了一夜的香炉徐徐冒着轻烟，卧房中尽是缭绕的烟雾，只有清晨的几缕微光透过窗帘照在地上给昏暗的屋内带来几分生气。看着这些景物一阵疲惫从纪信心头升起，他猛一翻身背过，对向床边还在熟睡的美妾。

        抚摩着侍妾年轻美丽的面庞，一种羡慕与兴奋交织的情感从纪信胸中泛起，盖过了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脑中只留下对眼前这绝美事物本能欢娱和占有的无比满足。纪信顺着美妾的脸侧向下轻抚，光滑细腻的触感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大脑，雪白透亮的肌肤和已爬出皱纹的手汇到一起投进纪信的眼底，视觉和触觉的刺激同时在脑中爆发，兴奋和欲望瞬间混杂着生出，将纪信脑中其他所有思绪一齐挤出。

        纪信今年四十一岁，与其他天下诸雄一样身为一方诸候，统治凌西一州及主城锦都所有兵马百姓，身肩锦都城主及凌西太守要职，时人皆称“锦都之蛇”。纪信与纪成，纪元同为北州纪氏血脉，楚朝驸马、北州太守安泰君纪弘之子。纪信自幼与长兄纪元一同在燕州府城长大，稍长，与长兄纪元一道从军，在军中为官历经景帝“永泰之乱”（景帝二年）历经大小十余场战役，升为北州军中大将。后其父纪弘于北州歾世，传家主之位于纪元，纪信时年二十五岁，纪弘辞世当年便被长兄纪元以不遵孝时斋礼为名下令逐出北州，剥夺一切官职，流放凌西。凌西苦寒，纪信带妻小一家流亡至凌西太守马临门下。马临个性风雅，喜听歌会，且惜才如命，旋即将纪信作为上宾收留赐予官职，并在城主府中为纪信接连数日举办歌会。纪信抓住机会，积极出席歌会，逗留城中窥探夺城的时机。某一日纪信逗留锦都假托患病，以此为由从北州召来效忠自己的部队，军队伪装进城后迅速发动兵变，趁酒会之时闯入将马临及一干重臣尽数斩杀，由此一举夺下锦都城扎下根基。纪信夺城后旋即进亲自进京拜谒景帝表达效忠之心，从而受封新任凌西太守，成为一方诸侯。纪信掌控凌西后遂与凌西以北二州，河西修氏，东州孙氏陷入长年的交战对峙之中，无时不想着吞并对方之法却还未有一人占据上风。纪信为人风流，室内纳有成群妻妾和数十庶出子女，已过不惑之年仍不断纳娶新妾，枕边的韩氏便是不久前东州为示好送来的美人，现正得纪信宠爱，夜夜宿在这里。

        纪信只被侍妾的美貌拉出烦杂思绪一瞬，下一瞬心神便被其他事务拉回。看着韩氏散着青春气息的脸，另一张年轻的脸随之冲破脑中情欲挤进纪信的视野，一看到那张脸，纪信心中一时忘却的烦躁如决堤一般，更为汹涌的将他缠住。纪信看向韩氏的睡颜，眼神已由侵占和欲望变回冷酷而深沉。少顷，纪信沉吼一声打破整个清晨的宁静：“缪永！”

        还熟睡着的韩氏被这一声大吼惊醒，睁大懵懂的双眼看着纪信，人向纪信怀里靠拢。门帘外已站出一个身影，垂首拜在原地：“主公。”

        “天已亮了，安排下人准备为我梳洗。今早有什么人要来见我？”

        “是。佟守河佟大人前天便和您约好单独议事，卯时便在外厅等下，侯您醒来。”身影在地上丘成一团。

        “卯时？这人难道晚上从不睡觉吗？”纪信笑道：“我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让他再等一下。”

        “是。还有夫人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您，今天有事要禀告给您，寅时刚过便等在内厅。”

        “偶，你告诉她我还有事要处理，等不了就回去吧。还有么？”纪信随意摆了摆手。

        门口身影微微一震，沉默半晌道：“纪长大公子寅时之前就起了，现在房内背书。”

        “偶，那很好，”纪信点点头，“还有吗？”

        门口身影又犹豫一下终于道：“易公子……现在还没起来，他房里的小厮说是昨天在城中游玩回来得晚，今天立春又要去游园，所以……”

        声音到这里慢慢拉开，最后不再言语，只留纪信立在昏暗的房中看不清表情。“我就知道。”半晌纪信说道，声音听不出是怒是喜，眼睛又忽盯到门外身影身上，“不过你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啊，当了总管这么多年难道还信不过我？”

        “不是……下官……”门口身影微微抖起。

        “好了不必多说了。”纪信摆摆手，“我都明白，盖氏那个性子你在中间周旋也很难办，我晚些见她时会给你说话的，你也可以回去告诉她我说对纪长说了好话，不过你要把她所有的情况都来上报给我。还有，你只能告诉她我让你告诉的，否则我就杀了你，明白了吗？”说着整个身子探出，寒光从两眼直射向身影？

        “是，下官明白。”身影在门外跪下拜伏，“谢主公。”

        “不必，快去吧。”纪信上身仰回阴影中。

        “是。”身影迟疑一下复问道：“主公现在是要去与佟大人商议？”

        纪信瞥下身影一眼：“把纪易给我叫过来，尽快。”

        “易公子？主公，这……”身影大惊，上身抬起望向纪信，“纪易公子现在还未睡醒，易公子的脾气您也知道……就是我带您的命令过去，他也不一定会听从啊。”

        “这个无妨，你只去通报我要找他，一刻钟内他能来便来，不能来就不用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