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生只道不如意，恰似命运多笑人 (3 / 5)
        他对病痨鬼的担心比对稻谷的关心大十倍。

        “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是吧？”

        病痨鬼苦笑着，嘴角的丝丝鲜血已经泛起了混黑。

        “生在这世道，谁能说自己运气好呢？”他费力的撑起身体，抬手去擦那血，却只是抹得满脸都是。

        “皇帝的运气也差，四下天灾鳞次栉比，恐怕两年后他每日最多能睡三个时辰。”

        “清官昏官、奸臣良将，当皇帝的都那么惨，他们哪可能有的好？”

        “强盗、商贾，缺衣少食的时代，哪里有油水给他们捞？”

        “渔夫、猎人、农民、果农，所有从地里刨食的，没一个能落的好。”

        “好像只有蛀虫，才能在这乱世过活得滋润，就像那些蝗虫，还有那福泽。”

        “我来这方世界，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除虫的？”

        “老师...”看着面容逐渐扭曲的病痨鬼，锄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这异于常人的半生中，病痨鬼不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但绝对是第一个正视他的。过于茂盛的体毛总是招来嘲笑，怪异的身体比例在当朝武师们眼里是朽木的代表，他想学文，想学武，却终日不得其门而入，他曾梦想坐在那轿子上，旁边有好多人围着喊“武状元”，却一次次被现实所打击，一次次降低目标，到最后，他所希冀的生活变成了能够在土培工地刮泥砖，每天都能有半个糙米团团。

        他曾被人抓住，被关在笼子里当成所谓的“祥瑞”或“异兽”，见惯了各种嘲笑；也曾被当作珍奇，塞进送给皇帝的礼物里添数，这所有精力一度让他对人类失望透顶，直到那个夜晚到来。

        和突袭村子的那天一样，都下着小雨，唯一不同的是，那天的病痨鬼出现在他面前时，浑身上下都滴着血，像是刚从那冥河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把柴刀在砍断那绞住他脖子的枷锁之前，就在那些泯灭了人性的畜生脊椎上卷了刃，恶人的忏悔流进了刀柄，染得那松木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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