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 7)
        浩浩荡荡的队伍像东驶去，两旁跟随的大臣，护卫的战舰，前来凑热闹的渔夫百姓，船船相连绵延千余里，像一道水上的长城。

        海风轻轻吹拂，带着一股海水与自然的盐味儿。明媚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远处，水天相连，一片碧绿，洁白的云朵点缀着碧蓝的天空，留下淡淡的身影。数只海鸥在空中徘徊，时而直冲天际，时而在水面上低舞。海水轻轻拍在船上，送来大海的祝福，渔夫唱起自然的赞歌，被海风带向远处。

        早有一千多艘战船在海面上围成了一个半圈，他们撒下大网，将船与船之间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渔网上有一种特殊的液体，任何的鱼儿都会被它驱赶到远处。而后，他们将数以百万计的鱼儿撒入海中。

        在入海口，上千条渔船早已准备就绪，渔夫们赤膊着上身，将头发高束在头顶，撩起裤脚，脱下草鞋扔在一边，手上拿着橹和网，只待裁判官一声令下。

        他们有的摇着船橹飞速往圈的中心驶去，有的率先撒下大网，将满满的鱼儿扔到船上，在阳光下翻动着，亮起白白的肚皮，有的为争一块领地而大打出手。桨橹击水声，渔船碰撞声，汉子的呦呵声，连同两旁楼船上围观的王公贵族，平头百姓所发出的赞美声、惊吓声共同构成了一幅瀚海百猎图。

        灵帝搂着媚姬，站在玄武的夹板上，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拿着芭蕉大小的一对龙凤扇，另两名精壮的内侍共持一个蓝白相间的滑盖，前端罩在灵帝与媚姬的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活，他们要随着灵帝的走动而走动，要是一步没跟上，太阳照到了宋帝头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阵翻涌的巨浪从东袭来，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它无情的向下打去，东海岸上，几名渔夫失去重心一下子跌落在了海里。调皮的浪头仍旧在海岸上翻滚着，吞噬着，绵延起伏，像是吐着大白沫的海怪。就在此时，灵帝看到了一个身材欣长的少年，不同于其他渔夫，他乌黑的秀发在海风中飘扬，结实的肌肉，健壮的大腿仿佛是用古铜色的岩石精雕而成。如果说大海有神，那他一定以卓越的天赋掌握了神的技巧。

        只见一阵巨浪朝他袭来，他优雅的站立在一块狭长的木板上，借助水浪的力量，身体稍稍往前倾，重心移前，一下子冲上那近90°的斜坡，在船上的看客无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见他在空中翻了一个圈，平稳的落在巨浪的顶端，再一跃而过，颇有乘风破浪的快感。待巨浪冲向岸头，大海归于平静，他和脚下的木板也平稳的落在海面上，仿佛与大海连为一体。

        “好！”从那少年伫立在海面上开始，灵帝的目光便一直跟随着他，看他舞动浮板，看他乘风破浪，渐渐地，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段往事涌上心头。

        当灵帝还是渤海王太子的时候，他喜欢依偎在母上的怀里，看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喜欢海水拍打在身上，双脚踩在沙地里摸鱼儿；尤其喜欢冲浪，享受与大自然搏斗的快感。无奈从小就体弱多病，偏偏王妃又只有他一个命根子，搂在怀里都怕化了，更别提冲浪骑射了。

        身子弱归弱，玩归玩，竹马斗鸡掏鸟蛋，样样都不比别人差。灵帝小时候在海滩边看爹爹冲了一次浪就吵着要学，教了两个动作就敢独自拿着浮板面对巨浪。虽说每次都被海浪拍回，身上东一处西一处满是淤青，却右手拿着比人还高的浮板，左手挠挠头，乐呵呵的笑着。

        后来不知道怎么让王妃知道了，可能是侍女们私下说王子的勇敢，也可能是身上未及消除的淤青引起了她的注意，总归，渤海王太子被限足在了王宫内。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个月后的瀚海水猎，渤海王连同一起参与水猎的一十八位王爷都被疯帝当成了猎鲨的食饵。同一天晚上，御林卫包围了渤海王在临安的府邸，上至嫔妃王子，下到仆佣杂役，两百余口，尽赴狱中处死。禁足在渤海王府中的小灵帝却因此逃过一劫，在王妃心腹侍女的帮助下逃亡卧龙县，已是后话。

        “陛下。”媚姬柔声唤了他一声，用手绢轻轻揩去他眼旁的泪水。

        “哦，没什么。”灵帝回过神来，用手握住她拿着手绢的右手，“想起来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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