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 4)
        “你叫邓沧海吗？”文侯坐在大营内的的中军大帐中，慢慢翻阅一本手中的兵书，并不去看书案下跪着的邓沧海。

        “是，沧海知道险些铸成大错，请君候降罪。”邓沧海头也不敢抬，文候之所以亲率帐下亲兵奔赴沙场，可以猜到正是为了确保击杀敌将徐双，而自己的一时恻隐之心险些破坏了文候大计。“但沧海斗胆请求君候不要怪罪伍中兄弟，他们全是听从我的命令才放走敌将的。”

        “哦？你可知你犯下什么军规？”文候合上手中兵书说道。

        “私放敌军，按军法处置杖四十，延误军机，罪加一等，末将认罚。”邓沧海咬咬牙道。

        “还是个孩子啊”，顾南文突然对这个年纪尚轻的孩子饶有兴致，放下了手中的书说道，“我观你之前结束作战后，一伍士兵皆保持阵型不乱，其他部队都已乱糟糟的一窝蜂地追击，而你的部下能令行禁止，在一万五千人的新军中算是不易了。”

        “全靠伍中兄弟们配合。”

        “我听你伍中兄弟说，你将参军的军饷全都寄给了战死的袍泽家中？”

        邓沧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文候道：“君候，恕末将冒昧，一直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请教君候。”

        “说来听听。”

        “此次朝廷出兵，一路连胜，却也斩敌无数，每战必力求全歼敌军，敌军中并非全是士兵，还有受裹挟不得已的百姓，也一并受之牵连，君候所令是否有些过了。”

        顾南文脸色一寒，“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候之所以下令除降之人尽诛之，就是为以后有心作乱之人做个榜样。怎么你在质疑本候吗？”

        “末将只是觉得那些受裹挟的百姓和无心作战而逃窜的士兵也有家人亲朋，或许将其一刀斩了可以省不少事，可之后又会出现多少书中所述‘家家挂白晓，户户穿麻衣’的情形呢？开国大帝早年间征战四方，斩敌无数，可年老之后思索自己一生，仍感叹杀孽过多，使得中原无数人家处于失去亲人几十年的伤苦痛心之中。末将有时在战场上内心明明对杀人本有抵抗，可不去杀他就会被杀，末将家人同样也会难过，所以一直在出刀与不出之间纠结。”

        顾南文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早些年间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当时先帝曾如此劝诫我，‘此非我战之过也，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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