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风雨如晦（下） (2 / 2)
        忽然间，一股极为强烈的白光照亮了这片大地，照得整个世界好像明朗了起来，蒋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好是坏，他本能地用自己身子护住了辛女，这一幕，像极了当时在酒店，辛女师兄丙的作为。

        白光过后，世界猛然间恢复了寂然，就连雨声都沉寂了片刻。和蒋琛想的不一样，他没有被白骨杀死，连同身下的辛女一起，他们两个活了下来。

        那道白光是瞽叟发出来的，准确地说，是瞽叟做法创造出来的。白光过后，附近的白骨全部消失不见，瞽叟驱着两匹马往前走，只见近处躺着昏昏睡去的青年，手旁的珠子也收回了猛烈的红光，恢复了以往的暗淡，不远处便是紧紧将辛女抱在怀里的蒋琛。瞽叟默默将珠子放回了青年包裹中。

        “蒋长老，起来吧，白骨都消失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蒋琛才缓缓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水，环视四周。那人山人海的白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吕子，你……”

        “先救人，再解释。”

        两人一起把青年和辛女分别扶上了马背，青年还在昏迷之中，辛女尚存的意识也迷糊不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听不甚清。

        正当两人要继续前走时，蒋琛又看到了那个骑马的白骨领袖，就站在路的中央，旁边还多了一匹马，是自己原来的那匹白马。能勉力维持行走已经是蒋琛身体的极限了，在砍倒了无数白骨之后，如今几个人都要丧命在这一人一马剑下吗？蒋琛心有余而力不足，欲冲上前去再战，可刚一松开缰绳就倒在了泥水中。

        瞽叟赶忙过去扶起，轻声对他说：“蒋长老且稍作休息，那是我旧相识了，我去同他聊聊，放心，今日你我都能安然无恙。”

        蒋琛倚马而立，看了一眼趴在马上的辛女，她的口中不再念念有词，似乎已经睡着了。蒋琛笑了，一想到大家都脱离了危险，蒋琛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放松了下来，身体如同被抽取了骨头般瘫坐在地上，他的意志渐渐模糊。在完全坠入黑暗前，停留在他记忆里的是吕子和那架白骨的谈话，白骨只是单纯的用下颚碰撞着上颚，发出毫无意义的响声，而吕子似乎能听懂一样，在用人的语言跟他对话，再想听清吕子说的是什么时，蒋琛已经失去了全部感官，徜徉在虚无之中了。

        瞽叟利用三人全部陷入昏迷这段时间做的事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他跟白骨领袖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听瞽叟的语气不像是在谈判，更像是在叙旧，至于瞽叟怎么会以这种鬼怪为旧友，恐怕只有听完整场谈话并且也能听懂整场谈话的圣婴知道了。

        和白骨谈完，瞽叟亲自送别他消失在了沼泽中，与此同时，久未放晴的天空也终于透出一丝金黄的阳光，雨也淅淅沥沥直至停止。洗刷过后的天空分外明净，风雨如晦的二十里路眼下只有泥泞，以及安静。

        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瞽叟等这个时机等了好久，虽然他对众人之前的一切决策都默不作声，但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像如今三个人的沉睡，瞽叟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单独和圣婴相处了。他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告诉那个崭新的生命，圣婴也有一肚子的好奇希望得到满意的解答。在一番畅谈之后，两人的关系也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巧妙的转变。

        当众人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又回到了昨夜的那所驿站。驿站的管事夫妇依旧没有回来，或许他们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段白骨重重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自己幸免于难。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姗姗来迟的瞽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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