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起云涌 (2 / 2)
        “我极为赞成伊长老的看法。”此时坐在伊长老旁边的稚长老开口说道。“诸位应该也清楚，这些年我等仅仅只是个摆设，我等的命令何时又能准确准时的到达四大部落呢。即使我等守着那名义上的威权不放，然而实际又有何意义呢，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看也是，与其做个摆设，倒不如重新建立一个妥帖的领导制度，实行真正的威权，政令通畅，对于我们和整个塞人都是最好的。”向来快人快语的桀长老附和着着稚长老说道。

        “话虽然如此，可是诸位想想，我塞人一族长期处于被毁灭的边缘，在夹缝里求着生存。难道我们今天以为的，我们的先辈不曾尝试过吗？我们塞人从来没有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政权体系。是我们不想吗，全然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们没有这样的条件啊。多少年来，我们四处流浪，各自为生存而战。我们尚未建立好一种基本的制度体系，就不得迁徙去别处。诸位长老，现实的条件是，若是我们任由族群随意改动我们赖以生存的基本体系，同时又没有准备好迎接另外一种生存体系。如此着急改变，只怕会给我们整个塞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啊。”坐在穆长老右手边的煞长老急促的话语里显露出他的焦虑。

        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疑问，顺理成章的。从各自的角度，诸位长老所说的都没有问题，显然都充满着克制，隐隐之中的分歧也是明显的。穆长老一直在仔细听着四位长老的表述，一时之间他也语塞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程度的改变，统一共识显然是不可能了，不扩大彼此的分歧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为了打破如此尴尬的静默，穆长老开口说道：“柯长老和明长老是否有话要”这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坐在末尾两端两位长老的脸上了。

        作为七位长老里面最为年轻的长老，柯长老开口说道：“几位长老哥哥在此，哪有小弟我说话的地方呢。”

        此话一出，只见桀长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是在开会，什么哥哥弟弟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哪里来的长幼尊卑，乱七八糟的客套。”

        经此桀长老这么一怼，柯长老默默地低下了头，显得更加谦卑了，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也来说两句吧，”此时坐在最左边的明长老开口说道，瞬间，大帐里这尴尬静默的状态被打破了。

        “简明的来说，我等在此召开此次预备会议，探讨的一个中心问题便是，我塞人一族怎样能在整个车师沙漠生存下去，这种探讨已经重复性的持续了很多年。上溯到一千年我们民族最深沉的苦难，自我们的祖先从高昌城出走流浪算起，在被鞭笞驱逐的轮回中，我们故步自封，甚至迂腐般的安于现状，我等谨小慎微，安贫乐道，我们民族的苦难有没有一丝的改观呢，我们的敌人是否给予哪怕一丝廉价的同情呢?甚至上苍都没有给予我们塞族一丁点的馈赠，上苍抛弃了我们，难道我们要抛弃自己吗？一直以来，我们的苦难只是介于悲惨和比较悲惨之间，各位长老，在整个车师沙漠，任何部族对于我们的侵犯，都被视为理所当然，甚至我们自己都越来越习以为常了。我们的土地被占有，我们粮食被掠夺，我们的女人被侵犯，我们的尊严被践踏。难道我们只有无能为力吗?难道就必须这样被神明所抛弃吗?诸位长老，想想我们的子孙后代吧，注定我们被蹂躏的历史和现实，必须宿命般的一代代传递下去吗?看不见希望，看不见力量，更不见未来吗?”

        明长老的一番慷慨陈词瞬间点燃了大帐里的温度，安坐在大帐里的每一位长老都感受到了热血的沸腾。作为塞人一族最高的领导群体，每一位长老都代表着某一群体的利益，有利益必然有着分歧，很多时候这种分歧甚至是不可调和的。但是此时此刻，每一位长老必然受到了明长老慷慨陈词的感染。是啊，即使塞人内部有多少的矛盾，然而在共同维护民族生存的前提下，塞人必须有着高度的共识，绝对的团结。历经上千年，塞人之所以没有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被掩埋在车师沙漠的废墟中，之所以没有亡族，那完全是因为塞人的团结以及敢于自我牺牲般的奉献。

        明长老继续说道:“恕我直言，在我塞人今日的生死存亡之际，我等更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团结，我等荣辱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是有些分歧，只是现在面对这些分歧我们都表现了足够的体面，我们甚至不需要去争吵。我们懒得争吵是因为我们的失望，我们的得过且过。各位长老，这些年来我们对外表现出的是不是这样的呢。请各位想想，作为我民族最高的领导群体，我们的所作所为，表现出来的所有的懈怠，失望都会被传递给我们的族人。久而久之，我们的族人又怎么会相信我们，尊重我们，进而接受我们的领导呢。”

        明长老停顿了下，环视一圈，继续说道：“所以我以为，这次我们召开无遮大会，不仅仅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更应该解决的是长远的规划，给整个塞人一族传递出足够的信息，那便是，我们是有希望的，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我们的生存总是可以得到解决的。至于我等个人的荣辱得失完全是不值得挂齿的，如果有需要，我们完全可以让位于年轻人。只要是有利于我们塞人的团结以及生存希望的，我们都应该无私奉献出一切。”

        已经逼近于深夜，大帐外的轮台更加喧嚣，依然有少许的微风吹过。天地之间，上千年的夜色在一轮明月的窥视下，狼人谷从没有一刻是安宁的。相对于大帐里的激情四溢，其他的族人也无心安睡，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