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第2节 密洞
  且说杜安和空见追随黑蝠的踪迹一路跟踪，不料黑蝠狡猾发现下面有人跟来，飞入空中一大片积云中没有身影，让地上的两人一下子没了头绪。空见对杜安道：“杜施主，这黑蝠狡猾得很，一定是见我们紧跟，躲进了云层，如何是好？”杜安道：“大师，莫急，我猜这鬼东西不能在云中待多长时间，你想什么时候见过有蝙蝠能飞如此之高，我只知山巅之上异常寒冷，这云层之中应该同理，瞧那黑蝠不同飞鸟有厚羽御寒，浑身的短毛，应该等下就出来了，我们再次等候，看它能躲多久！”空见想想杜安此话有理，张大双眼看向空中。两人有商议为提防这黑蝠从云中其他方向飞出，两人选了一块四面开阔的空地，背靠背站立，一人顾前，一人顾后，以手斫额同时望向空中。

  大约过来半个时辰，从少林寺方向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达摩院首座圆明和执客僧空归，原来他们见杜安和空见追黑蝠而去，立即召集众武僧带齐弓箭前来相助。空归远远就看到两人背靠背站在空地抬头望天，很是奇怪，也向天上看去，蓝天白云再无他物。

  众僧赶到两人身旁，空见从余光中看到是圆明和空归来了，昂着头施礼道：“师叔、师兄，我和杜施主追到大蝙蝠至此，现在大蝙蝠躲在云层之中，杜施主猜想它不会待久。”众人也向空中望去，突然杜安指着天空道：“快看北面天空那个黑点！”众武僧多是擅长弓箭，目力都极好，顺杜安所指望去，将在白云边缘多了两个黑点，不用猜也知道正是那只抓着王顺的黑蝠。众人见那黑蝠带着王顺，在北面折向西面飞去，大约飞了一段距离，又折向南面，杜安见这是黑蝠是折回向少林寺的方向飞，心中大叫不好，莫非他们的老巢是在少室山上，这黑蝠和群蝠在用调虎离山之计，想继续攻击少林寺，忙对众僧道：“各位大师，快快跟着那黑点，这黑蝠怕是要回寺，我们可能中了这群畜生的计。”说完已从人群中跃出，追随黑点而去。众僧见黑蝠飞的方向也都恍然大悟，立即跟上。行了一个多时辰，已路过了少林寺，向少林寺后山奔去。

  来到后山，杜安见有一界碑，上书两个红色大字“禁地”，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跨步就要前行，圆德从后方冲了过来阻止。圆德向杜安施礼道：“杜施主，老衲知你救人心切，可这少林后山是我寺禁地，非方丈同意我等都不得进入。”杜安道：“大师，我那外甥命悬一线，在下不得已要冒犯了，这禁地也得闯一闯了。”圆德道：“杜施主，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得好，待我回禀方丈，我们再去搭救，小王施主这在空中已有两个多时辰，我瞧他在那怪爪下无动静，恐是凶多吉少，阿弥陀佛！杜施主还请节哀顺变！”杜安听圆德断言王顺已死，心中有所不悦，却还是客气地对圆德道：“大师，我那外甥福大命大，空中吊上一天都无事，区区两个时辰还奈何不了他。”他知道这样讲有些死鸭子嘴硬，他也是亲眼所见王顺在空中多时没有动静，真可能被圆德言中了，可心中却认定不见到王顺不肯放弃。接着多众僧施礼道：“感谢各位大师一路相伴，我杜安在此谢过了，既然此处是少林禁地，你们自然是不敢进的，那我这个外人可要冒犯了，闯一闯看了。”空见在旁看双方对峙，忙对杜安道：“杜施主，你可不要逞一时之气，我师叔也是一片好意，传说在这禁地镇压一怪，叫做霸下，又名赑屃，形似老龟，是龙与龟所生，说在上古时候，霸下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立下汗马功劳。洪水治服后，大禹担心霸下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迹，叫霸下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几千年后，霸下被压得憋屈，一日它脱掉龟壳逃了出来，趁着天下大乱，在嵩山一带，施展法术吞食人畜，为害一方。当时的方丈佛法高深，借助大唐则天大圣皇帝所赐的空手宝物‘摇清铃’，将霸下引到少林后山，用机关和佛法将其困在后山一个地牢内，再从寺中挑选武功高强之人守护，并定下寺规严禁外人进入。百年过去，现在后山由寺中三位‘了’字辈的高僧看管，师叔这也是担心你进去丢了性命。”杜安看空见说的诚恳不像是骗人，可现在救王顺要紧，那管这么多，如果真碰到“霸下”，也只能怪自己和王顺运气差了。就此谢过空见的好意，转身一个“纵云梯”跃到禁地内，众僧还想上前阻挡，却不敢违背寺规，圆德让空见和众僧守在禁地入口处，自己先回寺中禀报。

  再说王顺失足从滑道中落到蝙蝠巢底部，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冰凉的地面将他冻醒。他浑身疼痛，睁眼看到黑暗中有些光亮，发现自己下落的地方是在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后面，一时也瞧不到石头前面是什么发光，他坐起来上下检查了一下，摸到头上有个大包，胳膊和膝盖上有些擦伤，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心中很想咒骂那挡在滑道口的胖和尚，不该挡在这滑道口是故意害人，可骂着骂着觉得自己是错怪了胖和尚，若是带着火把进来看到这胖和尚自然也就看到了滑道口，胖和尚是在警示进来的人而不是在害人，只怪自己的没有带火把。忙给胖和尚赔不是，让胖和尚在九泉之下莫要怪罪自己。王顺轻轻站起，从大石后探出一个头，向发光的地方望去，只见这山洞是个天然洞穴，不是很大，比起上次道观中的要小上一半，却十分相似，因为大在洞穴下方也有一个大坑，也如一个大碗，这深“碗”约有三四丈，宽约十五六丈，碗壁平整，看得出是人为修建。而此时的王顺又和上次一样身处在“碗”沿边上。而不同之处则在于上次溶洞顶有蓝色晶石照明，而这里上面没有亮光，光全部是下面的“碗”壁上每隔一段的小小坑洞里，小坑洞内灯火闪烁，竟是一盏盏油灯，少说也有百盏，这可要不少人点才行呀！王顺忙从长靴中拔出“断肠剑”，警觉地看向四周。可惜“碗”沿之上没有什么人的痕迹，和王顺面前的大石块却有七块。

  再瞧“碗”底，有一平台，台上有一石桌，桌上有放一玉盒，玉盒内有一颗发出耀眼光亮的珠子，珠子旁有一个红茸茸的小东西，桌下一群大的小的黑乎乎东西在大至小规规矩矩立在石桌下方，一个个昂着头痴迷地看着那发光的珠子。王顺自然是识得那黑乎乎的东西是大小黑蝠，发光的珠子不用猜，就是那黑蝠从官阁“梵天宫殿”中偷出的“烟云色”的夜明珠，可让王顺想不到的是这“烟云色”在黑暗中如此明亮，比自己送给师父李小剑的那颗“蓝珠”的亮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距离有些远，王顺一时也无法看清楚那团红茸茸的小东西是什么。

  约摸过来一盏茶的时间，“烟云色”旁的红茸茸的小东西伸展双翼拍动了几下，发出吱吱声，在空旷的山洞中格外响亮。王顺这次知道原来是只红毛的小蝙蝠。叫声过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最前面的一只大蝙蝠如同一个人一般走到石桌前，将嘴上叼着一物放在石桌上，然后迎面躺着石桌下，王顺猜这就是那只被空见一个长矛刺伤，后面又被药王院首座圆苦大师救活的那只黑蝠。红毛蝙蝠见大黑蝠躺下，就从石桌上跳到大黑蝠的身上，张开满是獠牙的尖嘴，朝着大黑蝠腹部那没有毛位置的肚脐就咬了下去，大黑蝠吱了一声后，就没了动静，整个山洞异常安静。王顺好生奇怪，可距离远看不清，正在盘算如何下去看个究竟，顺便把那发亮的“烟云色”抢回来，完璧归赵送回少林寺。忽然对面传来机关响动的声音，只见“碗”沿正对面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王顺忙躲回石头后方，怕被对方瞧见，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被自己猜中了这山洞中是人为改造的，这人一定是属于改造人一伙的，喜的是对面的人可以进来说明对面有可以出去的出口，自己这可逃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顺听到一阵“叮叮叮”的清脆铃声，这铃声悦耳，听后让人头脑赫然清醒很多，可再听就是一阵的眩晕。王顺只感觉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要从石头后面走到“碗”沿边。突然脑海中闪现师父李小剑教过的被控人心神的“音魔功”的破解之术，忙要破舌尖，口中剧痛随之而来，嘴中可以感受到浓郁的血腥味道，此时心神已回了一半，他立即将鱼肠剑放入靴子中，盘腿而坐，双手捂住耳朵，心中默念：“本心若虚空，清净无一物。五彩图圣像，悟真非妄传。扫雪万病尽，爽然清凉天。赞此功德海，永为旷代宣。”这是“狠剑派”的谱系口诀，也是日常用来练习静心的口诀。王顺差不多在心中将口诀念了五十多遍，耳边的铃声才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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