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品—尾声 (1 / 2)
        尾声

        父亲坐在沙发上，穿着西服，藏青色的帽子。

        “回来啦？”

        “回来了，真高兴哪。姑姑开口说话了。”

        “是吗，她受苦了。人活着，就要说话，还要唱歌。”

        “嗯嗯，要唱歌。”我附和道。

        我拉亮电灯，屋里光明普照。

        “父亲，有个想法怪怪的，不知该不该问您？”

        “说说。”他取下帽子，兴味盎然。

        “启恩寺的众神施了魔法吗？”我轻描淡写地问道。

        “嗯哼，嗯哼。是，还是不是，这是个问题。谁知道呢，说不清楚。谁敢说是，谁敢说不是呢？”

        “可我小时候对着启恩寺的墙角撒过尿。”

        “你那是无意。”

        父亲戳穿了我的诡计。他幽幽地说，“总之，我觉得越活越糊涂了，开始怀疑年轻时一些确凿无疑的看法。这是我准备安心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原因。”

        “爸，您别别别。别那么说话。等会我们唱首歌。欢快的、吵闹的、提点气的那种。”

        于是我们就唱歌。用两支筷子当木剑，相互敲打。这个清冷的日子，唯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壮胆，自己给自己带来快乐。

        我给祁东打了电话，要他在楼下等我。我告诉他，先前从不知我的父亲脑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多东西的。他枯坐在沙发上，并不是我们庸人常以为的一段朽木。他大概每天在收拾行囊，安静地等待着旅途的开始。他或许盼望吹哨人早日来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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