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沧海百年换人间 (1 / 5)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庆国志·仙人篇》

        射姑山地陷庆国西北，南接流沙大江，东倚昆仑，连绵百里。绝高处云海叠生，皆为虬龙之形，成五彩之色，一座山门破云而出，天下四仙门之一的射姑仙门便坐落于此。

        倚靠射姑山，得益于流沙大江的往来贸易，一座巍峨雄城拔地而起，名曰“镇北”。其城九坊十八巷，瓦舍勾栏、酒肆茶坊、宝斋深院纵横交错，是庆国西北腹地最为繁华所在。

        来镇北城不可不去仙机坊，这条长短不过三里的坊子，有聚宝斋三间，酒肆八座，勾栏十一间。当然，勾栏中多是清倌人和名角，所表演的也多是小唱、诸官调、杂剧、、杂技、讲史、舞旋之类，若要看别的，得加钱。

        五月初九，忌迎娶动土，宜出门踏青。

        踏青日的勾栏就该是客人盈门、生意兴旺。仙机坊中最大的一座勾栏“芝兰室”，台子中央，一个女先生着长衫执惊木，口如雏鹰初啼，歌若花下流莺：

        “却说上月廿一，正道群雄与那白骨魔头在正阳山上大战十余日，无量剑光与滔天魔气纠缠一处，漫天火雨将八百里山川烧地寸土寸焦，将那魔头的老巢正阳山整整削平三百丈。”琵琶、铜板与三弦呕哑慢弹，与女先生说书声配合地恰到好处。

        “有道是邪终不能胜正，那魔头再是厉害，却是独木难支，不敌正道群雄。只见着那魔头卖了个破绽，故意示弱，将身子抖了一抖，化作一条毒龙，隐在小芥子里。众英雄寻他不着，竟被他趁着众英雄恍神的功夫，一口咬住昆仑仙门的铁尺长老，整整咀嚼了三十三下！可怜铁尺长老英雄一世，竟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魔头该死！”台下的看客咬牙切齿喊道。

        “快说，这白骨魔头后来是如何死的！”

        “将白骨魔头碎尸万段！”

        众人一发喊，底下就渐渐沸腾起来。

        “诸位看官莫急。若是那魔头一直隐在小芥子里倒也罢了，他既然出来，便回去不得。这险要关头，正是咱们射姑仙门的掌教天机老神仙，算到了这魔头下一步举动，祭起转轮仙盘，定住了这魔头。说时迟那时快！”

        女先生又是一声醒木，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还是咱们射姑仙门的当代圣女娉萍仙子！那仙子早先便深入虎口探得这魔头虚实，如今正是机会，一口仙剑刺入那魔头左肩。魔头痛不能忍，数十丈的龙躯扭作一团，撞倒了本就残破的正阳山，无数山石滚落下来，压在那孽畜身上，诸位正道英雄将各自法宝千般法术打进去……”

        女先生说的正是前月江湖最热门故事，一个人神共愤的开头，有一个邪不压正的结尾，皆大欢喜。一个话本终了，女先生唱了一曲谢幕词，众人掏出赏钱，道一声好，女先生躬身道谢，便又开始讲下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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