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秦皇的梦 (2 / 2)
        “澈儿，你们夫妇上前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讲。”榻上的半百老者用苍老的声音叫到。嬴澈夫妇闻言，移步上前，跪在嬴启身旁轻声道：“爹，您说，儿子都听着呢。”“你大哥和你大嫂没有儿子，爹想，把玖儿过继给你大哥，也好让他有个后儿，愿意吗？”嬴启咳嗽了几声，问道。“儿子愿意。”嬴澈连连点头。嬴启看着尚在襁褓里安寝的嬴瑞兄弟二人，伸手逗弄了一下：“当年，这孩子出生的那一晚上，紫微星现于东方，正好对应的是你的齐国。主天降贵人，这孩子命贵重，日后会兴旺我家的。”随后，嬴启又扭过头来道：“太子也上前来。”嬴澄闻言，提起衣摆，跪到榻前叫到：“爹？”“你性子浮躁，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性子，我走以后，你要收敛起你的性子，你二弟生性沉稳，日后，如若有军国大事疑而不绝者，你们兄弟俩儿，商量着来，这样的话，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嬴启用越来越低微的声音说道。

        “爹，您的寿祚还长着呢。”嬴澄安慰道。“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嬴启轻笑了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上天先将人折磨够了，再叫人不惧怕死亡，假若我现在一睡不起，是我的福气。朕要歇息了，你们跪安吧。”

        “喏。”嬴澄几人应声道。待嬴澄几人的身影离开大殿之后，嬴启一头倒在了榻上。

        景隆四年八月十二日，景隆帝嬴启驾崩，享年四十八岁，四十四岁继位，在位四年。在位期间，和辑百越，修明内政，废除肉刑，励精图治，厉行节俭，弛山泽之禁，稳定边疆，减免徭役，与民休息，赐民爵位。死后葬于景陵，谥号“明”，庙号高宗，史称“亲高宗孝明皇帝”。

        随后，眼前的景象和人影又开始不断变换着，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俊逸男子，身穿甲胄，腰佩长剑，容貌之间，竟然与嬴澄有八九分相似，嘴唇上的八字胡和下颚上的山羊胡非但没有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老成谋国的感觉，举止之间儒雅至极，只见男子缓缓地拱手笑道：“皇兄。”——齐孝文王嬴澈！

        嬴澄感觉视线好像有些模糊了，伸手擦了擦眼睛，只觉手指之间带着一丝湿润的触感。随后，男子的身影慢慢的消散，嬴澄下意识地伸手：“阿澈！”

        “陛下？”“啊！”嬴澄突然坐起，只见田皇后一脸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嬴澄看了一眼被泪水浸湿的枕头，随后，略带着一丝落寞地道：“没有，只是，梦见了几个故人。”

        “什么时辰了？”嬴澄全无睡意地问道。“寅时。”田皇后说道。嬴澄闻罢，从床上起来，趁着天将亮未亮，穿上外衫，走到泰时殿。走到大点正中央供奉的神龛前，娴熟的用钥匙将神龛的龛门上的锁打开，取出里面的金匮，用钥匙打开锁，再拿出里面的画轴。打开画轴，看着画轴上的年轻男子，嬴澄默然不语。端详片刻过后，将画轴揣入袖口中，离开泰时殿。

        关外，单于庭，“那两个毛头小子真的是那么说的？”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问道。“启禀大单于，千真万确，秦国的齐王和济北王说大单于如若敢战，那么......”郤郅犹豫道。“那么什么啊？”军臣单于问道。“那么，长安城下，就是您的墓地，还说，勿谓言之不预也。”郤郅说道。大帐内的气氛突然安静，只见匈奴的一众巨头们眼观鼻，鼻观心，彼此之间都是很默契的没有说些什么，开玩笑，谁再眼瞎，还看不出来大单于现在正在气头上。

        “原本，当年本单于的祖先头曼单于和秦人的第一代皇帝有过约定，长城以北，引弓之国，本单于制之；长城以南，冠带之室，秦帝制之。但是如今，那两个小崽子，太过嚣张耳，本单于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军臣单于一拍木案道。“大单于英明！”众巨头随声附和道。

        长安城，由于是新年，城内这几天，少见地解除了宵禁，整个长安城内亦是一片热闹，整个长安城，已然成为了一片红色的世界。嬴玖站在长安城头上，看着这一片景象，脸上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赵徽站在他的旁边，双手环抱。

        “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如吾之愿也。”嬴玖呢喃道。“你的愿望，是什么？”赵徽问道。“还万民以康乐，四海升平，无论是关内还是关外，百姓皆右衽，说我大秦语言，习我大秦文字，再无华夷之别。”嬴玖闭着眼睛说道：“但愿，我能够亲眼见到，整个天下所共同期盼的太平之日，不久就会到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担，棹一小舟，泛舟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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