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资历来讲，我是这个公司里最年轻的。以我内敛的性格来说，大部分长辈们对我这种低调的小男生还是比较喜欢的。年长的男同事会一起讲荤段子给我听，女同事则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一时间我成了这个组里面的最受关照的红人。

        但是老板可是看重利益的。几次找我单独训话，内容都是，我办事不动脑子。其实并非我不懂思考。只是我还在按照惯有的思维去理解，并解决问题。可现实是，这里是职场，不是校园。没有既定的流程和课本让你预习，然后测试你的学习成果。那句话怎说来着，人生没有剧本，生活不能彩排。工作，也一样。

        必须承认，我的思维简单、直接。无论是跟客户，还是政府机构办事，我都不懂如何进退自如。这时候，哥哥姐姐们就会给我把某些事件回顾，并告诉我应该如何处理。事后，我才发现，自己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也会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考虑周全。其实，有些事对于我来说就是心智单纯，经历的少。反观另一组的李航，几个重点项目，都是他自己抢着做，距离最后成交也指日可待了。一时间，他出尽了风头。但是他们的组员对于这个新人，并不是很接纳。很多时候，李航更愿意单打独斗。没人给他提供帮助，他也从不寻求帮助，但是他就是能啃下那些硬骨头。跟他比较起来，我就真的像个小学生。除了守规矩，一无是处。

        渐渐的，李航被孤立了，随着一个重点项目的流产，他逐步被边缘化。

        有一天，下班后他主动约我一起吃饭。看得出，他最近很是郁闷。自从“各自为战”以后，我们已经很少一起聊天了，更别说一起约饭了。

        骑着车，来到了一家大排档。9月份的北方，夜晚逐渐转凉，路边也没有了白天里的闷热。

        他招呼服务员，叫了一些烤串和啤酒，看得出，他是这里的常客。

        “兄弟，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一起喝酒。”他拿起刚刚送过来的酒瓶对我说。

        “是啊，以前没机会，也没这爱好。”我端起酒杯准备迎接他递过来的酒瓶。

        “一人一个！今天咱俩多喝点。”他举着酒瓶拒绝着我的酒杯说。

        “呃，好吧！反正明天休息。”我接过酒瓶。

        我们碰了一下酒瓶，开始畅饮起来。他接着说道：“唉！最近TMD真是背啊！项目谈崩了，女朋友又催婚。”

        ”嗨！项目可以再谈，催婚可是好事儿啊！你愁啥？“我不解的问道。

        “你TMD的真是啥也不懂啊！”他无奈的对我摇头。”小爷曾经是兜里不装钱，但是到哪也不缺钱。但是现在，我对象她爸觉得我拿不出彩礼钱，让我俩分手呢。”

        “咋？你缺钱了？”我追问道。

        “我爹妈只能给我拿十五万块。”说完他狠劲的喝了一口手中酒。“但是，准丈人说了，没有房，光有彩礼钱不行。”

        “哦！要房，要彩礼钱，这也对，谁嫁姑娘也得这条件啊。”我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回应道。

        “对个六！我上哪弄房去？”他的态度很差。酒瓶随即摔在了桌子上。

        “贷款呗！你这么有能力，以后还房贷，肯定没问题啊！”我想当然的回应着。其实我说这话也是心虚的，以我们目前的收入，别说还房贷了，就是买个新手机，也得爹妈救济。即便我们能做成大项目，那提成连首付都不够。说这话，我多半是为了让他心理稍微舒服些。

        “哈！你小子真是够天真的。来！喝酒！”他招呼我继续喝酒，我只是喝了一口，而他则一下子喝掉了半瓶。

        “我跟你说，现在公司里的人都提防我，知道为什么吗？”他的脸泛起了红色。“因为我自己找到了很多资源，很多老业务员担心我的业绩超过他们，抢占他们的奖金，危及他们的地位！”

        “不就是担心我赚的比他们多，他们以后不好混吗？小爷就是要挤兑死他们！”他愤愤的说着。

        此时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小公司就是存在这种竞争，一旦有人业绩过于突出，必会招致非议与排挤。但是，李航只是业务洽谈阶段，还没有真正的成交，不过他的锐气却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换句话说，他的这种光芒让很多老员工感到危机。而这种近似嚣张的招摇，也着实让老员工们反感，曾有人私下里跟我说，觉得他很张扬。可李航就是这样，大家越是非议，他反而更加炫耀。根本不懂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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