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方虎,山中狼 (1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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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北方虎,山中狼 (1 / 3)
        在刘喜的示意下,四喜村的汉子们四下散开,尽管看着外来骑兵队伍的眼光里还是透着浓浓的戒备和忌惮,却并没有一个人发出异议,这点与老神棍告诉钟离的四喜村一脉相承的血气兽性截然不同。在老神棍的描述里,这个村子里的男人都属于直楞肠一根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是家常便饭,稍有不合心意就可能大打出手拳脚相向,更别说这种进人家村闯人家门的勾当了;他们惯常在颐连山脉亘古不变的雪山里打猎,刀上沾满了各色牲畜的血,自然也不会介意给人开膛破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喀塔尔江水边长大的大多是天生的猎人,走出深山握住兵刃就是天生的战士,也只有这种血勇豪横的家伙才能在那样一个群狼环顾的年代护住夏高祖的周全,让他的势力滚雪球般越聚越大,直至纵横睥睨。

        是这么多年的安逸消磨了这个村子人的血性?还是整个村子的人完全以这个村长为首?

        钟离低眉瞥了在前面引路的刘喜一眼,男人自从见到他们起就满脸谄笑甚至甚至没有直起过腰,让人不知不觉就给他定下了一个奴才的印象,连钟离也默默将其划归到无关轻重的小角色的行列里。此时的发现让他略有些警醒,莫非又一个不显山不漏水喜欢扮猪吃虎的狠角色?

        但他随即就释然,暗自好笑,笑自己的多虑,再怎么狠角色的村民,在这支精挑细选组建起来的楚氏骑队面前也只是村民罢了。

        伴随着刘喜几声吆喝,四喜村的男人们逐渐散去,各回各家,或是倚着门框或是坐在门槛上,有些甚至脱下上衣露出满是汗水的精壮肌肉,怎么舒服怎么来。刘喜在礼节性地将一众外来者领进村子后也退到了一旁,找了个小土丘蹲下去,随手拔起一根草叶,掸去底部的泥土搭在嘴边不紧不慢地咀嚼,一副任由骑队方便的架势。

        骑队也没有耽搁,钟离招了招手手,骑士们各自下马,收到前者的指示后便自村头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钟离自己则低着头,一边掐着手在村子里绕着圈子踱起步,一边口中神神叨叨念着什么,让人莫名想起隔壁村王婆在春节前后披着乱七八糟的兽皮跳请神送神舞蹈的姿态。村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钟离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也不在意,自顾自慢悠悠地走着,不时蹲下身抓起一团泥土细细摩挲。

        整支骑队只有楚堰还坐在马上矗立在村头,那杆古朴厚重的偃月刀被他刀刃朝下斜插在一边,盘旋其上栩栩如生的金龙在黄昏暮色里像是要活过来游走。他不言不语,只是仰头望向天边,像是一尊泥塑。

        围在村子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逐渐散去,几个好事者悄悄摸进村子找上自己认识的熟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讨论着事态会如何发展。

        刘喜嚼着草根唉声叹气,村子上下祖祖辈辈都踏实本分,怎么就招来这种糟心事,那个劳什子玉玺,无论能不能找出来四喜村怕是都不得安生了。找出来还好说,兴许这帮邯州城来的军爷一高兴就哪来的回哪去了,最多是由此再招来一些冤没头债没主的无妄之灾,那他干脆带着村民举族迁徙;要是找不着就更麻烦了,万一人家恼羞成怒来个屠村,四喜村几百年的基业就等于是栽在了他手上。他可不信钟离所说不管结果如何双方都好聚好散,从跟着自家老头子外出游历起他就打心眼排斥这些道貌岸然的城里人,总觉得像是群妖魔鬼怪披了层人皮,脸上笑嘻嘻,皮囊下面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货。

        刘喜一遇上烦心事就喜欢蹲在地上找点东西咬,一咬东西又喜欢胡思乱想,东一榔头西一锄头,无拘无束天马行空,思绪越是发散心里才慢慢好受起来。这办法是老头子交给他的,说是想得越多越不容易犯错,唯一的缺点是这种凡事都喜欢多想的性子会让人一辈子活得很累,但作为四喜村的村长而言这也是必须要承受的代价。老头子临死前把这份担子交到他的肩上,他不想也不敢让老人失望,他到现在还记得垂垂老矣的祖父在床榻上的情形,明明神智不清了却还死死攥着他的手,用颤巍巍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着一句话:“伢儿呦,你是要干大事的人呐……”

        再后来老人被火化后埋在了土里,不是村里惯常的直接将尸体埋在树下,因为刘喜觉得把老头子一把火送到天上也比死后还要被虫子分食来得痛快;老人的坟头挨着刘喜**坟,刘喜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病逝了,爹也不知所踪,是老头子一手把他拉扯长大。对他而言老人既是爷爷又是娘还是爹,不可谓不恩重如山,他不愿辜负老人的期待,但至今也没明白老人嘴里念叨的大事究竟是多大的事儿,方圆百里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可随着老人走过万水千山后他并不认为老人家所说的大事是指干好村长这一行当。但老爷子直到咽气也没解释“大事”的具体含义,所以刘喜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心怀愧疚,每年上坟的时候倒三杯酒都洒到土里,本来应该是两杯酒敬故人一杯酒自饮,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老人的期望,索性不喝了,权当是祭奠那个打出生起就没了影子的狗父亲。

        这时有人来到刘喜身边蹲下,刘喜看也不看就侧过身一脚踹过去,结果像踢到了石墩,来人纹丝不动,反而是他自己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草。

        “狗娃打得你,干嘛拿俺撒气。”来人挠挠头,瓮声瓮气地问。

        刘喜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然后一拳砸在身边人的背上,恶狠狠道:“小爷我生气,不服憋着。”

        汉子脸上挂着一副常年不变的憨笑,乐呵道:“俺肉糙得很,不怕打,每次最后疼的不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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