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以后关于郭富生的，大多就是我从同学和好友那里听来的，是十足十的“道听途说”。我始终是关心他，关心他在北京的发展，不失任何机会通过各种可能的渠道，尽可能多地获取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我先是听说郭富生人一到北京，就马上和师妹汇合了，一头扎进了李师妹的怀抱里。他们在中关村附近租了房子，也有说是在学校里租住了老师的一套旧宿舍，是师妹先期在北京租好了的。但我不好确定，因为我始终没机会到过他在北京的家。总之，他是在北京重新安顿下来，和师妹在一起。

  到了北京，第二天，据说郭富生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四处外出拜访活动。郭富生在北京没有车，他出门这下突然间就只能依靠打车或者步行，再没有在广州那种一出门就开上豪车、走哪那都是一个大款的优待。但他没关系，身边有师妹陪着，就是站在大马路边上等出租，也是幸福的，没一点“落难”的感觉，因为有师妹挽着他的手臂两人身贴身暖暖地等候。他首先拜访了原先合伙的北京师弟和另一位合伙人，虽不说是一定要说服他们加进郭富生准备创立的新团队，但技术上，郭富生始终是要取得他们的支持的。北京的师弟和合伙人其实有着几层身份，他们首先是高校教师，又是中关村科研团队的领导人，以后郭富生想要拉起一支有实力的队伍，恐怕都得拜托两位。

  其实他敢来，很重要因素就在于郭富生相信北京师弟和“前合伙人”，会帮他这个忙。

  郭富生现在最要紧做的，就是拉起一支队伍，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团队，然后在互联网上搭建起一个电商买卖平台。电商电商，就是在互联网上开一个大商场，然后分出许多“小商铺”，“分租”给各路商品卖家进驻其中，让众多其他网络“店家”在网上开“商店”，卖他们自己的商品。这当中郭富生，就相当于是开商场的，或者是那种开大卖场的。但这个“商场”，不是实物，不是一幢什么建筑楼宇，而是网络上虚拟的平台。马云他们干的，其实就是这种“买卖”，没神奇到哪里去。

  所以，重新拉起一支队伍，是首要的。

  中关村的技术力量当数雄厚，非它处可比。北京师弟和原先合伙人也一口应承，技术方面全力支持，没什么问题。不过郭富生还是想把他俩拉下“水”，艰难地谈过几次之后，在郭富生一颗坚韧的心感召下，最后了，两人才答应郭富生，技术入股，先把网络平台搭建起来，把郭富生建平台的这笔资金，先“省”下，其他的他们只能以后看看再说。头一天，见面后师弟和“合伙人”还请了郭富生一顿，客客气气给他洗了个“尘”。

  解决了技术上的担忧，郭富生在北京就开始放开手脚干开了。他不久租下了一个场所，置齐了必要的设备，同时，他去海淀区窗口递交了各种开办公司必备的工商营业税务一干手续的申请资料。这些师妹在北京时已经为他了解好了一切，所有的地方她都去跑过一遍，做足了前期准备，就专等郭富生到北京后再具体办理。这些日子，师妹是时时刻刻不离郭富生左右，有时时间紧迫，他俩就去买个盒饭，匆匆应对一餐。晚上回来，在外面吃怕了，就由师妹随便煮个面条，两人各捧一大碗，坐餐桌前簌簌地吃完，再由师妹拿碗去洗。以师妹那个十几年专读书不做家务的烂手艺，做碗面条都是勉强，可郭富生吃的，都是津津有味，满足过吃海鲜鲍鱼宴。我听了，直感慨，甚至唉一声长叹。

  想当初，郭富生和小玲在一起，完全不是这样。这不能全怪郭富生，小玲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玲当然做家务，而且家务活基本都是小玲包起来，郭富生回家，不外“翘起二郎腿”，除非重体力活小玲做不动，他才会干。小玲也愿意，因为结婚时郭富生已经是科级，后来不久就是副处了，工作之忙，顾不上家，自是当然。更重要的是，小玲她愿意负担起家务，而且还愿意让郭富生吃好过好无后顾之忧。这点比起师妹，小玲不知要强多少倍。小玲也是机关公职人员，时间守时守点，一早一晚还要接送小孩，其实这点，小玲真是没得说的，我得为她说句公道话。

  但郭富生本人，也非强大到“铁人”一样。他实际需要生活的伴侣，也需要工作上的陪伴与支持。而小玲缺少的，正是后面这一项。所以大家知道，郭富生以前在广州，时间不长就会找我聊聊，向我倾诉倾诉。而我对他的每一点滴支持，他都会那样刻骨铭心。在广州出来创业的初期，他其实是和在北京开始的第二次创业一样，那么辛苦的，但他都是一个人自己默默扛着，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不是我们这种没跳出来过体制的人所能体会到。那时的郭富生，自己去跑执照，去拉团队，去租地方，去说服客户使用他们的软件。他开始真的是没日没夜，像他说的就几乎没粘过家。就是打开局面了，他一样是那样忙，他要在省一级铺开，争取尽量多一块蛋糕。省里之后，他又向市一级进发，向其他地市的市场进发，他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停顿，在商海中奋力搏击竞争。我不知道这是否也是郭富生离开广州，转投北京的一个因素，这不好说。但他风光的后面，永远是倦意，这是真的。就像他那个抹脸动作，不知不觉都成了他“出来后”做人的一个“招牌”举动，只是他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示”罢了。

  但这一切，背后小玲都只能看，想支持都力不由心。郭富生本人，也没让她参与，一开始就让她成为一个“局外人”，让她站在门外看，看的是什么心情，我自然不知道，不敢妄加猜测。但慢慢地，她就真成了个十足的“外人”了。而师妹，这时候自然就填补上了小玲的“缺位”，成了郭富生真真正正的“内人”！所以师妹跟上郭富生，不仅有他们生活上的需求，也有他们工作精神上依赖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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